我听出这人话里的意思了,他肯定认为我是一个冒牌货。
我清了清嗓子,把陈秀才的名号搬了出来:“知道水洼村的陈秀才不?我是他的徒弟!是他叫我来客栈落脚的,还说你要给我打折!”
门后那人沉默片刻,忽然朗声大笑,一把推开木板门:“我倒想看看,这陈老怪所收的徒弟,究竟有何与众不同?”
话音未落,一张如同树皮般皲裂苍老的脸庞,一下子凑到我的面前。
我惊惧地发现,面前这人竟然没有眼球,只剩下两个空洞洞的眼窝子,凹陷下去,黑咕隆咚的,相当骇人。
我低低惊呼一声,下意识往后退去,那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让老夫好好看看你!”
其实这个怪老头不说“看”这个字还好点,他一说“看”我就觉得浑身发毛,他都没有眼珠子,怎么看?
老头干枯的手指在我的手腕位置不停地摸来摸去,摸得我鸡皮疙瘩哗啦啦往下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小子果然与众不同!哈哈哈,果然与众不同啊!有希望啦,陈老怪,这下咱们有希望啦!”怪老头疯疯癫癫,嘴里说着不明不白的话语,我完全听不懂。
我使劲挣脱开手腕,心中实在有些不爽,要不是看在陈秀才的面子上,我肯定骂人了,这怪老头把我的手腕弄得好疼呀!
“喂,小子,进来吧,天快亮了!”怪老头招呼我进店。
我小声嘀咕了几句,领着女尸走进客栈。
客栈里面黑灯瞎火的,一点光亮都没有,刚刚走进客栈,门口的那块大黑布就放了下来,更是显得伸手不见五指。
滋的一声,一盏油灯亮了起来,怪老头出现在一个柜台后面,他的面前放着一盏样式很老的油灯,微弱的光亮映照着黑洞洞的眼眶,实在是有些吓人。
我环顾四周,客栈并不算大,中间摆放着几张清一色的黑漆小方桌。
怪老头让我把女尸领到门板后面,那是死尸休息的地方。
刚刚把女尸安顿好,就听见后院里公鸡的打鸣声,天色已经亮了。
怪老头虽然没有双眼,但行动却利索的很,一点都不受阻碍,感觉就跟开了天眼似的。
“叔,住店多少钱?”我摸了摸衣兜。
“叫爷!”怪老头强调说。
“爷,住店多少钱?”我又改口问了一遍。
“你有多少钱?”怪老头反问我。
“一百多块吧!”我摸出皱巴巴的一张老人头。
怪老头也不客气,直接抽走我的老人头。
“哎,爷,不是说要打折的吗?”怪老头一下子收走一百块,我心痛的要命。
怪老头去灶房里转悠一圈,片刻之后,桌上摆了几个小菜,一壶小酒。
怪老头笑眯眯地“望着”我:“怎么样,一百块的至尊享受,千值万值吧?”
我翻了翻白眼,这桌酒菜在咱们这里的镇上,顶天也就五六十块,这怪老头坑了我两倍,还真是杀人都不带血的。不过看在有酒有肉的份上,我也不跟他计较了,赶了一宿夜路肚子正饿得慌,当下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怪老头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那碟笋干腊肉,真是充满乡村野味。
两杯酒下肚,我开始跟怪老头唠嗑起来,怪老头只说他姓杜,这间赶尸客栈杜家世代经营着,据说最早要追溯到明清时期去了。
“杜爷,你刚刚说我与众不同是什么意思?啥事情有希望了?”我的脑海里还盘亘着刚才的疑问,怪老头方才疯傻的表现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我皱了皱眉头,嘿,这老家伙还跟我打哑谜呢,正想多问几句的时候,客栈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