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前年,他已经参加过一次科考,只可惜名落孙山,只取得了童生的称号,但那时候他年纪比现在更小些,能取得童生,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这一次,在县城青山书院里潜心念了两年书,单福宗觉得更有把握,连负责教他的师长也觉得他这一次下场,有很大可能有所斩获,因此全家人尤其是吕秀菊对来年春天的院试充满了期冀,简直恨不得除了念书,其他什么事,都别让这个儿子操心了。
单福宗也明白,家里的爷奶同样对他寄托了很大的期望,毕竟家里出一个秀才,是一件说得上是光宗耀祖,改换门庭的大喜事,如果不是家里的事实在要紧,绝对不会紧急通知他回来,连在镇上书塾念书的二堂弟和三堂弟都被叫了回来。
所以说,他娘刚刚那句话,或许真的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忌讳了。
有单福宗这个长孙开口维护,蒋婆子瞪了眼和鹌鹑一样老实的大儿媳妇,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这趟我和你娘叫你们回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分家的事,以及哪一房负责我们老两口养老的事。”
单峻海夫妇对于这些日子爹娘奇怪的转变早就有了不小的猜测,因此分家这件事一公布,心里反而笃定了不少,并没有多少惊讶。
大房和二房不然,二房的单峻河和王春花纯粹就是想不到这一出的人,而单峻山和吕秀菊则是因为离的远,家中的一些异变,他们根本就鞭长莫及,自然对于这个突然间被提起的分家的议题,有些莫名其妙,以及荒唐。
家中的长辈还好好的,家里还有三个读书人等着公中的钱供着念书,好端端的,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怎么就闹着要分家了呢?
“父母在,不分家,爹娘,你们怎么忽然间想起分家的事?”
单峻山隐晦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三弟一家,怀疑是不是三弟一家背地里撺掇的。
“甭看你弟弟,这件事,是我和你们娘私自定下的。”自从几年前这个最受单老头器重的大儿子闹出来那么一出荒唐事后,他在单老头心目中的地位,就降低了不少,但作为长子,刚想到分家后,单老头还是随大流的,打算跟着长子过的,只是后来老婆子的话,让单老头有些担忧。
首先,因为之前卢安娘的事,这个大儿子显然对他们这双父母都心存了芥蒂,要是跟着老大养老,等于是将他们晚年行动不便时的身家性命放在老大两口子手里了。
老大对他们心存埋怨,老大媳妇又是个小气抠门的,他们的晚年,未必会美满。
不是老两口存心往坏处想自己的儿子儿媳妇,而是久病床前无孝子,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晚年会不会疾病缠身,在这样的顾虑之下,当然得选一个更孝顺的,至少奉养他们的时候,也会更尽心。
其次,要是跟着老大一家,最大的问题,就是老大一家在县城生活,顾忌是不会再回到村子里来的,而两位老人习惯了村里的生活方式,忽然间换一个地方居住,未必会适应。
除了老大单峻山,老二单峻河也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个儿子最听话孝顺不错,但他有一个糊涂媳妇,蒋婆子是最看不上王春花的,让她和这个儿媳妇一块生活,她能折寿十年。
最后就是单峻海这个老两口都喜欢的儿子了,这个儿子最甜会哄人开心,心地也是纯善的,最要紧的,三儿媳妇苏湘还是蒋婆子的外甥女儿,有了这一层关系,显然在照顾上,老三媳妇会比其他两个儿媳妇更加贴心。
最最重要的,蒋婆子满心满眼她的小乖乖,她怎么舍得和福宝分开生活呢。
单老头被蒋婆子给说动了,反正村里也不是没有不跟长子过,而是和小儿子过的老夫妻。
只是,他还想再看看,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想和长子生活的,毕竟长子嫡孙,才是名正言顺传承单家血脉的那一房。
“我和你们娘心意已定,我就是想问问你,老大,如果是你负责养老的话,你可愿意回来,到时候,家里也有经营的营生,作为长子,也作为负责养老的儿子,比重上,你自然能够占大头。”
单老头抽了口旱烟,对着大儿子单峻山沉声问道。
“回来?”
单峻山迷糊了,怎么话又说到哪儿去了。
他在酒楼做的好好的,东家器重他,来来往往,都是当地的乡绅,回到这个贫瘠的小山村,那岂不是埋没他的才华。
至于他爹口中的生意,单峻山并没有往心里去。
鸟大点的地方,又能有什么挣钱的营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