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套房子便成了绑架我们所有人的罪魁祸首。它成功地绑架了我的爱情,我的婚姻,和我的家庭。
到后来,房子出事,林小敏离开,我以为自己被松绑了。可结果,我爸我妈因为承受不了房子和心愿一起破灭的打击,竟然双双要寻短见,喝药的喝药,跳楼的差点儿跳楼。
那段被绑架的爱情,为我松了绑。但我却立马又被年迈无知的父母,绑架了。
他们二老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那我身上的这种绑架,就相当于撕票。
幸亏李梦瑶及时撒了一个谎,控制住了二老的极端做法。
但这种暂时的控制,马上形成了另外一种绑架。这种绑架就是,我的父母被我和李梦瑶这善意的谎言,所绑架。我们俩的关系,是假的。但这种绑架,却是真的!
一旦谎言被揭穿,后果不堪设想。
用哲学的观点来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之前按揭来的那套房子。
如今,房子虚无飘渺了,按揭贷款还在继续还着。
而且我按揭来的,不仅仅是这房子,是这漫长的还贷历程。还有家庭的命运,和父母的生命。
还有李梦瑶这一个善意的谎言中,所潜伏起来的隐患。
我按揭来的,除了这些,还有盛凌和孬蛋,在我危难关头伸出援手的恩情;我按揭来的,还有林小敏给我所上的这一堂生动的人生课。
我终于明白,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
这场豪赌当中一个重要的关键词,就是按揭。
我像看破红尘一样,在院子里良久伫立。这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却像是暗藏着一股无名之光,将我心中这一番番的境况,照的清清楚楚。
李梦瑶轻轻地挽着我的胳膊,扭头望着我,似乎想品读出我的所有心事。
我们像是情侣,但不是情侣。
吃饭就得拉屎,生活还要继续。人生最大的意义,不是享受现在,而是追逐未来。
未来是什么?
未来就是,把按揭来的亲情,友情,人情,还有房贷,慢慢还着。
然后,这这过程中,再继续去按揭别的……
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又过去了。
我揉着眼睛开始了新一天的征程,早早地赶到出摊儿的地方,摆开了阵势。
几天没出摊儿了,客户们并没有将我遗忘。跟往常一样,来买我房子肉的客人,排成了长队。
白露露或许有别的事情,没来帮忙。但是那小时工冉静却准时到来,她像往常一样,热情大方地招呼着客人。
好不容易把高峰期忙完了,我把手伸到背后捶了捶腰。
冉静见了,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双手,跑过来帮我效劳:“累了哥?几天没干,起这么早不适应了吧?”
我正想回答,孬蛋那厮却一边往嘴里塞着油条,一边凑过来捣乱:“他这哪是不适应啊,他是昨天晚上干坏事干多了,肾亏了,哈哈!”
我皱眉瞪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滚一边去!”
“还不承认?”孬蛋一脸窃笑地盯着我:“我这是话糙理不糙。阿鑫啊,昨晚玩儿的那么嗨,你和那谁……李梦瑶,你俩回去没干点儿别的?反正我是不信,都喝了酒了乱了性了的,你俩一块住着,就不发生点儿什么。谁信啊?”
这家伙,口无遮拦我倒是习惯了,但是也不分场合,不顾影响!
冉静当然明白孬蛋这话的意思,脸上扑通一红,赶快对我说道:“老板,那我先走了,去上班啦,中午见!”
她冲我挥了挥手,骑上了自行车。
“害臊了,还?”孬蛋盯着冉静远去,不怀好意地说道:“你看你看,你看你这小时工,这小屁股,在车座子上一扭一扭的,真带劲。”
我一挥拳头,在孬蛋眼前定位,把他吓了一跳:“你敢对冉静动歪心思,我打瞎你狗眼。”
“几个意思啊?”孬蛋把我手拿开:“你该不会是对这小冉静有想法吧,想把她潜规则了?怎么,别人连看都不许看一眼了?”
我指着他的胸口处,警示道:“你,以后注意点儿,别整天满嘴跑火车。注意素质。”
“Yes,ser!”孬蛋一抬手,敬了一个很不标准的礼。
这家伙,整天没个正形!
我早早地收摊回去,换上一套利索的衣服,准备到驾校巩固一下学习成果,争取这次能顺利通过考试,拿到驾驶证。
等拿下驾照,咱也弄辆二手小车开开,看孬蛋这厮还敢不敢整天开着他那辆二手的比亚迪,在我面前没完没了地,显摆,得瑟。
但是刚准备出门,我就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看号码,我马上一拍脑袋,我靠,怎我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这记性,当真是衰退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