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孬蛋推了我一把:“你就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说不去就不去,雷打不动!我的伤我自己知道,小伤!你们跟着瞎操什么心啊?”
盛凌突然拉住了孬蛋的手,用一副关切的目光望着他:“孬蛋哥,你跟我们说实话,你这腿……到底是怎么伤的?”
孬蛋耷拉了一下脑袋,眼神扑朔地道:“不是说了吗都,不小心摔的!”
盛凌重复道:“说实话!说实话!”
孬蛋怔了怔,嘴角条件反射一样抽动了一下,终于道出了实情:“行了瞒不过你们!这不,我哥们儿阿鑫被房庆刚他们给打了,我咽不下这口气,今天就回来,去找房庆刚评理,说着说着,两句话尿不到一个壶里,就打起来了。房庆刚摸起一个铁锹,就把我给……唉,这狗日的,真他妈的狠啊,还亲戚呢!”
我原地徘徊了两步,冲孬蛋抨击道:“真你丫的不让人省心!你急什么急啊,孬蛋,不是跟你说了吗,君子报仇,从长计议!”
孬蛋反驳道:“十年?我哪等得了他十年?我哥们儿受了欺负,我要等他十年?你知道吗军鑫,听说你被房庆刚打了,我恨不得拿刀砍了房庆刚这狗日的,替你出这口气!我孬蛋没兄没弟,你就是我兄弟。谁欺负我兄弟,我就跟他拼命!”
我扭过头去,用手臂擦拭了一下眼角处的泪痕。
我心中简直是五味翻腾,如万蚁挠心!
“别愣着了。”盛凌朝我喊了一句:“抓紧的吧,扶孬蛋上车,去医院!”
我点了点头,和盛凌一人扶住了孬蛋的一只胳膊。
孬蛋半推半就,被我们搀扶了出去。
把孬蛋扶上车后,我把盛凌叫到一旁,跟她商量道:“盛凌,孬蛋我就拜托给你了,帮我送他去医院。”
盛凌反问:“你不去?那你干什么去?”
我搪塞道:“我……我回一趟家,家里有点儿事等我处理一下。”
“还撒谎!”盛凌白了我一眼,歪了歪脑袋,冲我追问道:“把手从后面拿上来,拿过来,手里拿的什么?”
我摇了摇头,支吾地道:“没……没什么……”
盛凌干脆直接绕到我身后,从我手中,一把抢过了那把明晃晃的菜刀。
“听着军鑫!”盛凌说道:“别冲动!你这样做,只能害了自己,害了你的家人!孬蛋哥已经这样了,你难道心里还只有仇恨吗?”
我咬牙切齿地道:“你看孬蛋被他们打成了什么样子?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是,我房军鑫挨了打,我可以忍,但是孬蛋挨了打,我忍不了!更何况,孬蛋还是为了我……”
盛凌皱紧了眉头,将那菜刀往远处一扔:“你以为自己还是三岁小孩子吗?打架是一种很低级的行为,用打架的方式去报仇,不光于事无补,还会连累你的家庭和你的朋友……我……孬蛋哥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家庭,就都完了!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
我心里有些纠结。不容置疑,盛凌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控制不住,那强烈的痛恨,还有那强烈的复仇欲望!
盛凌拉住了我的手,用一种近乎命令式的语气,说道:“上车,抓紧的!”
我伫立不动,呆若木鸡。
正在这时候,一阵叫骂声从远处传来,我侧耳一听,这声音仿佛越来越近了。
而且是,越来越熟悉。
在我愣神儿的工夫,见到有一个人影,从中心道上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正是那房庆刚!
而且,我还听清了他叫骂的内容:CNMD,牛逼什么呀,房军鑫,孙振成,你俩什么逼玩意儿啊,敢跟我耍横?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也不打听打听,刚哥我在村里的势力,在整个县里都没人敢惹我房庆刚!村里的人都他妈给我听着,都去看看房军鑫和孙振成的下场,看看以后谁他妈还敢招惹我……
距离近十米,我便闻到了房庆刚身上飘散出来的,浓浓的酒精味儿。
以前曾经听说过,房庆刚经常喝多了酒,围着全村各家各户骂街,吓的村里人都关门闭户,不敢出来。今天这一回,还真让我撞见了!
不除此害,整个村都难以消停。
而且,果不其然,他这一吆喝,原本还在外面走动的几个邻居,马上像是见了鬼一样,各回各家去了。
不过这倒是让我省去麻烦了,我正要去找他算账,他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我走过去准备把那菜刀拣起来,尽管我觉得,赤手空拳三招两式就能将房庆刚制服,而且根本不在话下。但是我心里那个恨呀,我巴不得一菜刀剁掉他一只手,让他为自己的嚣张霸道,血债血偿!!!
但我刚朝前走了一步,盛装就挡住了我。
“闪开!”我厉声喊了一句。
盛凌紧绷着脸色盯着我,警示道:“听着房军鑫,你今天要是敢拿起那把刀,那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我猛地一怔!
她这句话倒是相当管用,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这愤怒的情绪,瞬间得到了一定的缓和。
天晓得,盛凌在我心中的地位,远远要比这受辱与仇恨,高的多。
但是实际上,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
房庆刚很快就摇曳着身体,晃荡荡地绕到了跟前,口中仍旧是脏话连篇,叫骂不绝。
盛凌并不认识房庆刚,只当这是一个喝了酒的村民出来耍酒疯。她眉头一皱,哼唧了一声:“谁呀这是,骂骂咧咧的,好像还提到了你的名字呢?怎么,你得罪他了?”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就是……房庆刚。”
“什么?”盛凌瞪大了眼睛,惊的半天没有合拢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