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斑驳,心已生尘,愈是擦拭愈见模糊。得而无望,舍又不忍。
心事就像夏日里疯长的野草,早已将我缠绕窒息。外头的万家灯火,不堪应付的俗世种种,刺得我心脏生疼。可我无处倾诉,只能在深夜里尽诉于这些黑白的文字。
窗外,那么多的情爱正在发芽,而我们的种子,却被遗忘在时光的罅隙里了吗?
心中这一处位置,除你再无旁人跻身。为什么,能舍得离去,让这位置从此虚悬,落灰、尘封?
何时才能与你,执手相对,岁月静好。不再是此刻,忽尔惊怯,忽尔心酸。
下午一直心绪不宁,眼皮狂跳,头也有些眩晕。许是雨天之故吧,每逢着阴雨天,我总要头疼一番。
好容易挨到下班时间,宁致远拦在电梯口:“晚上大家去钱柜玩,一起吧。”
直接地拒绝。“不了,我要回家。”
迈进电梯,他跟了进来,不依不饶:“来吧,即墨,大家都来,就差你了。”
另外几人纷纷帮腔:“哎呀即墨,今天大师兄生日,就惦记请你了,这点面子还不给啊。”
太阳穴忽然一阵痉挛,疼得我几乎眼前一黑。
“你怎么了?”
宁致远伸手扶我,被我推开。“生日快乐,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你们尽兴。”
气场顿冷,所幸电梯也到底了,我深吸口气走了出去,却正碰上罗律迎面而来。“即墨!正找你呢,晚上没事吧?跟我去趟华庭?”
我急于摆脱宁致远的邀约,便顺势答应:“没事,我跟你去。”
罗律扭头便走:“文件都在我车里,走吧。”
抬眼,正对上宁致远意味深长的眼神,及其他人意有所指的冷场。我懒去理会,跟了罗律去停车场取车。
“那老家伙,精得跟狐狸一样,不见兔子不撒鹰!”罗律骂骂咧咧上了车,看我一眼,“会打牌吧?”
“会一点。”老家过年时兄弟姐妹偶尔会一起玩几圈,我基本是负责出冲放炮的。
“认识牌就行。”罗律拍拍我的肩,“晚上一起玩几圈,你什么都别管,就盯着那老家伙,他要什么牌喂什么牌,输多少都不怕,我报销。”
我只好硬着头皮应了。罗律又道:“等下见了老家伙,嘴巴甜一点,陪得他高兴了,官司才能稳。”
见我沉默不语,他许也意识到说过头了,忙道:“这件官司搞掂,我一准收你做徒弟。以后,你就跟着我跑官司,师傅吃干的不会让你喝稀的。”
“谢谢罗律。”
“我看那曹官挺喜欢你,官司成不成,就看你的了。千万别让我失望。”罗律话里透着莫名怪异,脸上却是笑嘻嘻地。
话说着就轻浮了。我心中不舒服,然而却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与他争辩。他有他的处世之道,而我只需要他能带我出道,又何必对别人的做法多作干预呢?横竖不过是陪打牌,从前做销售,为了单子陪酒陪唱的事也不是没做过。
不踩底线就行。
很快,车子便开到了华庭,曹法官一早到了,正和一位长相艳丽的高挑女子打保龄。罗律迎上去,几句寒暄,转眼便拉开了一桌牌局。烟酒送了上来,又进来两名女子一人一侧贴着曹法官坐下,左手边点烟,右手边喂酒。腐败堕落的糜烂样,不忍多看。我牢记罗律嘱咐,曹法官碰万子我不敢打条子,就算听了张也尽管拆牌喂他,不到两小时,曹法官面前已经堆了厚厚几沓子钞票,至少五六万。我倒不心疼,只是罗律的脸色越来越白,终于忍不住借口如厕离开。
罗律前脚走开,曹法官却也起身走了,只余我呆坐不知所措。正自不安,罗律却回来了,脸色难看,也不看我便径直走到我面前放下一叠钞票:“即墨,我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一会,你再陪曹法官玩一会,等下到楼下房间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