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哑哑的额头,还有一丝丝余热,想来剩下的半瓶输完应该就会好了。横竖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漫漫一个晚上应该也没事,住这就住这吧。我心下安了不少,眼见如此也只得同意了那保姆的提议。“那,我先去休息了,哑哑有什么事你就到隔壁找我。”
洗完澡睡觉,一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认床真是个要命的毛病。好容易捱到了天亮,半昏半醒地起床洗漱,才忙到一半就被保姆的敲门声给彻底惊醒了。
“二小姐醒啦!”保姆欢天喜地地喊着,“即墨小姐,大小姐吩咐了,二小姐一醒就让您去看她。”
“知道了。”我叼着牙刷含糊地应了声,回去快速洗漱完便去了哑哑房里。
哑哑本来平淡无神的双眼在看到我进来之后立刻亮了起来,保姆笑道:“二小姐,洗漱好就和即墨小姐一起去楼下用餐吧,大小姐已经在等着你们了。”
哑哑却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正思索她摇头的含义,保姆已然了然:“那好吧,我去和大小姐说一声,叫管家将早点送到房间里来。”走到我身边时她微微苦笑了笑,不无无奈地低声说:“二小姐对大小姐总是有些惧怕,唉,其实大小姐很疼她的,只是脾气太大,有时候难免……”
我无意中看到哑哑正别扭地绕着自己的发丝,想来是保姆的感想令她不甚自在了,忙笑着打断了保姆的话。“我明白!”
保姆一怔,随即也意识到自己说太多,讪然地笑笑便开门出去了。
我走到哑哑的床边坐了下来。“哑哑,对不起!”心里的愧疚翻山越岭奔涌而至,看着她褪去嫣红重复苍淡的瘦削的脸颊,更是一阵心疼与不忍。“都是我不好,等下我就陪你去看桂树好不好?”
哑哑拿过了床头柜子上的纸笔,慢慢写着:“桂树,病了”。
“我知道,那我们去看看病了的桂树好不好?”
她怔了怔,又缓缓写道:“花落了,不好看”。
“没关系,不管有没有花,桂树都还是桂树啊。就好像哑哑昨天也生病了,可对我来说,哑哑还是哑哑,没有任何变化。”我诚恳地道。摸摸她的额头,凉凉的,看来烧真的完全退了。
仿佛是被我的话鼓励到了,她沉吟了几秒,蓦地绽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掀开被子便起身下床。
我将保姆放在一旁的衣物递给她,她接了过去,忽然睨了我一眼,苍淡的容色未变,可黑曜石般的眼瞳深处却蓦然一丝波痕掠过,淡淡地,近似羞赧,可动静之间却又透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清妩来。
我一怔,眼见她手指已然放到了睡衣襟口的扣子上,这才意识到她是要换衣服了。尽管在我心里她仍是七年前的小女孩哑哑,可面前站着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十七岁的少女。我有些赧然,为自己一贯后知后觉的毛病,赶紧起身指了指门外。“我先出去。”
转身的同时仓促与她对望了一眼,她的手指停在衣扣上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站在门外的时候我心底忽然一动,刚才那一眼……不知是否我多想了,总觉得她的眼神里竟隐隐流露着一丝淡淡的莫名的忧伤。
等等,忧伤?!
不不不,不对,哑哑是缄默症兼轻度抑郁症患者,这样的孩子大抵精神中的忧郁感总是能轻易透过眼睛直达人心吧,一定是这个原因,嗯,是我多想了。
成功安抚了自己,仿佛是为着心底的歉疚与不安,我今天一整天都留在纪宅里陪着哑哑,直到下午五点才开口告辞。哑哑还想留我,我只好搬出漫漫来。“我再不回去,狗狗就要饿死啦。”
她才十分难过地应了。
我只让司机送到了山下便自己打车回去了。想打个电话问问渺飒要不要一起吃饭,掏出手机才发现屏幕黑着。好吧,看来今晚注定自己吃饭了。
苏曼不在家我也懒得做,买了一盒披萨便回了家。进电梯,出电梯,掏钥匙,开门,所有的步骤都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违和,可不知为何我心里就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怎么也形容不好!这感觉一直持续到我在玄关处换完鞋子又径直走了几步才蓦地醍醐灌顶般顿住,转过身去,死死地盯住地上多出来的一双不属于我的高跟鞋。
而与此同时我还发现,苏曼常穿的那双淡粉色的拖鞋也不见了。我愣了几秒,心里蓦地便擂鼓般激越了起来,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势头冲进了客厅,扬声便喊:“苏曼!”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知道会不会有人知道下一章会发生什么……这算是作者的恶趣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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