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这件杀人案一直到半年后才告破。
而且也不是警方循线找到的杀人犯,而是有人举报的,警方这才发现他们一直要找的人竟然就是“死者”。
也许很多人要说,这么简单的一件三角恋情杀案,警方怎么可能迟迟没有侦破呢?
事实是这是站在上帝视觉的一种错觉。
首先这是2003年,各种刑侦技术还很落后,用于确认死者身份的DNA检测要到苏城去做,案发附近的视频录像清晰度还原要到省里去做;
其次,案发时正是一年中温度最高的时间,藏于床下的那具尸体高度腐烂,甚至连死者长相都无法确认,只能根据身高体重以及房东的口述来间接确认死者的身份。
而颅骨建模技术,那要到2008年才初步用于法医鉴定。
至于说联系死者家属来确认,更是想当然。
那对“亡命鸳鸯”家都在偏远地区,电话不通,交通也很不方便,来回一趟至少半个月。不是特殊情况下,警方一般都是等案件侦破后函件通知家属来认领尸体。
而且很少有人来认领。
尤记得前世一个报道,羊城市每年有上千具尸体无人认领,而全国各地每年也都有几十~几百不等的无名尸体无人认领。
恐怖如斯~
现在问题是,关秋知道警方侦查方向有误,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提醒他们。
噢,人家警方辛辛苦苦侦查一个多月,你掐指一算说“嫌疑人是某某某,你们去找他吧”,那不是扯淡嘛。
当然,这是一方面原因,另外还有一点不可告人的心思。
他希望这件案子是在“鹿城市公安局各级领导的指挥下、在全体公安干警的夙夜奋战下、以及周彤的不懈分析研判下”,终于破获的案件。
……
秋季的午后阳光暖融融,透过挡风玻璃照射在咖啡色条纹木中控台上,折射出道道光晕。
周彤怕光晕晃着关秋眼睛,伸手把遮阳板放下来。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把沉吟中的关秋惊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眼希冀的周彤,摸摸鼻子说:“说说你们的推断。”
周彤想了想说:“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是仇杀无疑,但是我们一直没找到杀人动机……”
关秋静静的听着,试图从中找到警方忽视的疑点。
“女死者那边呢,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周彤摇摇头说:“没有!我们在她生前工作的两个单位调查过,那些调查对象都不具备作案动机。”
“单位?温州洗头房都能被称为单位了?”
关秋楞了一下,随后便知道,警方可能到现在都没有掌握女死者“下海”的情况。
不过也对,女的白天上正常班,下班后衣服一换去发廊,有几个能知道?而且刚下海的女人,很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回到出租屋那边总是打扮成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
这也给警方侦破此案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同时也间接提醒我们,大保健时千万不要找那些穿着暴露的小姐,那些绝对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说不准几分钟前刚刚吃过鸡。
关秋想了想,得把这件案子的思路往女死者卖y这件事上引才行。
“我看了卷宗后发现一个疑点……”
周彤静静听关秋讲解,许久过后才问道:“你的意思,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关秋点点头,“对!你看,这个女人工作的那个小厂效益很差,正常都是八小时班,但是据房东以及几位目击证人称,很少在家里看到她,这说明什么?”
周彤不懂,“也许人家和朋友去玩了呢!”
“什么去玩啊,她在那个工厂上班几个月,同事连她租住在哪个村都不知道,这样的人谁跟她玩啊?”
周彤思考了片刻,点点头说:“确实~我们去她工厂里走访调查时,要不是拿出照片,很多人连她名字都忘记了。”
“对啊~你说她又没什么朋友,平时工作又不忙,下班后干嘛呢?”
“对啊,干嘛?”
关秋哭笑不得说:“我问你呢!”
周彤脸红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说:“对了,我一个同事下个月要结婚,我帮你问问他要不要买点香薰蜡烛什么的。”
关秋忍不住笑了起来,“行啊,到时候我让秀秀跟你联系。”
听到“秀秀”两个字,周彤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问道:“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啊?”
话出口,周彤才感觉有问题,这样问不是显得自己很无能嘛,跟着又解释说:“之前局里已经把姚金燕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梳理过,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说完周彤就眼巴巴的看着关秋。
尽管解释很苍白,但她已经尽力了。
关秋感觉有些脑阔疼,他明明知道犯罪嫌疑人是谁,但是碍于各种原因却不好直接跟对方明讲。
但是看着周彤那双希冀的眼神,他觉得继续拖下去意义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