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心中那句“吾又何尝不是”,几番险些吐露出口。
关于张家大公子秋闱一事,他也并非没有想法。
可偏偏在这件事情之上,刘大人做得实在太绝,也太拼,根本没给别人留一丝表现的机会——竟活生生将他一个热心肠都逼到了不得不袖手旁观的境地。
在此之前,他当真没想到,一把年纪的刘大人竟然表现欲如此之强。
可这种妄图一家独大的做法,实在有些不妥,待下次见面还须敲打一二才可以。
没表现上的太子殿下默默打算道。
而在此时,范九走进了堂内。
他依次向堂内之人行礼罢,才上前与张峦禀说道:“老爷,刘大人府上送来了请柬。”
说着,将手中之物递上。
张峦接了过来,边打开看,边笑着说道:“昨日我与刘大人提了一嘴,说他府中厨子手艺颇好,没成想这随口一说,刘大人还当真放在心上了……”
这才一日,就使人送了请柬过来,倒叫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真正让人不好意思地还在后面。
因为,这请柬根本不是给他的。
“……是请池儿明日晌午过府一叙。”张峦轻咳一声,尴尬地笑着解释道:“我近来在工部忙得脱不开身,刘大人也是知道的,瞧,这请柬上也提了,待彼此得了闲再聚——”
张敬和祝又樘皆点着头,面无异色。
张峦尴尬稍缓,不禁在心中感慨——自己人就是自己人,体贴。
“大哥,刘大人在请柬之上可言明了何故请池儿前去刘府?”张敬适时地问道。
刘大人最多隔一日便要来一趟,若无要紧事,应当不会无故请池儿前去。
张峦边往下看边意外地道:“……刘大人竟是请了李东阳李大人为池儿指点文章!”
张敬亦是讶然。
便是太子殿下,也是久久无言。
刘大人好绝——这五个字,他在心里早已经说倦了。
即便他对刘大人的品性极有信心,可若说刘大人没有所图,他却是断然不能相信的。
“据闻李大人性情清高,颇有几分孤傲之气,观其书法画作亦能窥得一二。都说李大人平日里不愿与他人过多往来……倒未曾听说过,刘大人与之竟有交情在。”张峦合上请柬说道。
祝又樘在心底摇头失笑。
李大人独来独往,确实不喜交友,可奈何刘大人家中往上数不知多少代,一直极爱收藏各路名家棋谱。
到了刘大人这里,据闻更是将大半家产都砸了进去,这才叫爱棋成痴的李大人‘闻香而至’。
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你我之间本无缘,只因我肯花钱。
“将请柬送去大公子那里,让他选一篇近来所作中最为满意的文章带过去。”张峦笑着将请柬递给范九。
范九应下,立即去了。
“待得了空,备上好酒,可要请刘大人过来好好地吃一杯。”张峦与祝又樘说道:“到时既安也来。”
祝又樘轻咳一声,应下来。
有他在,估计刘大人是不可能‘好好地吃一杯’了。
但为了抓住每一次登门的机会,刘大人能不能好好吃酒,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干系呢。
咳,再者道,少饮酒,有助于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