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打算瞒了薛睿有关纪家拿大衍试威胁她那段子,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被欺负了回去要告家长,再说了,薛睿也不是她家长啊。
薛睿目光一闪,当即冷笑,道:“我同你认识这么久,从义阳到安陵,够不上知交,也是好友了,你平日喊我一声薛大哥,我自愿照应着你,凡你有事我能帮得上忙,绝不说二话,那是我欣赏你的为人,愿同你结交。我诚心待你,你却处处和我见外,如今问你一句实话,你都不肯和我讲,实在寒了我的心,往后你也别再叫我薛大哥,听着刺耳。”
余舒一听这话,就知薛睿是真生气了,想想也是,谁高兴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关心还遭嫌弃的。
知说错了话,她立马坐直了身子,急急忙地一口否决道:“哪里,我这不过是怕说了让你心烦…才懒得讲,你可别误会。”
薛睿两手交臂,睨着她道:“我不心烦,你说…我听着。你要还当我是你薛大哥,就老实地说。”
余舒郁闷了,这爷难得使一次脾气,不讲还不行了是吧。
罢了、罢了,和他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纪家今天这口气把她给憋得难受…有个人诉诉苦,好过她一个人独吞。
“其实,是这么一回事,”余舒泄了口气,娓娓道来:“这事说来话长。”
就这么一句,薛睿支着耳朵等了半晌,她却没了下文,他可气地挑眉道:“说啊…怎么又不说了。”
余舒挥手道:“别打岔,都说了话很长了,你得让我先想想怎么讲啊。”
薛睿便不再催她…藏了嘴角的笑,等她慢慢想。
心道这小无赖,也不能总对她好了,真当他是个没脾气的,才总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余舒组织好语言,再开口:“这前头还有一段故事,我不就不细说了,简单点,一年前我还在义阳老宅住的时候,纪家的堂口里供奉了一位老道长…因缘巧合就看中了我,传授我易学本领,当中有一门奇术很是了得,就是那次我同你去定波馆赌易,猜酒杯用的铜钱卜,真名叫做‘六爻断法,…乃是真传不露世的绝学,可是那次被纪星璇给认出来了。”
她讲到这里,薛睿打岔:“不是真传不露,她又怎么认出来的?”
余舒撇嘴道:“那老道长之前教过纪星璇一阵子星学,想来是在她面前露过这手本事,又提到过,她就怀疑了我。那天过后,她有一次找到回兴街,试探了我真假,就提出让我教她,还拿出东西交换,我当时没答应,谁想她回去禀明了纪家太老爷,那老东西就把我给惦记上了。”
薛睿皱眉,倒不是因为余舒嘴里对纪怀山不敬,而是因为这事儿算起来,竟还是因他而起,若非那日赌酒为他卜卦,她也不会露陷。
“然后呢,你今日去纪家,他们为难你了吗?”薛睿问道,两眼辨着余舒脸色,免得她又糊弄他。
余舒冷笑,道:“何止是为难,纪老头为了能让他宝贝孙女学上这门术法,你绝对想不到他拿什么要挟我――他让人抄了我易理一科的卷子,如我不答应,就要抽了我那一科,让我栽在今年大衍试上。”
薛睿脸色瞬变,沉声问道:“他果真这样威胁你么!”
余舒把手仲进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一团皱巴巴的纸,递给他,正是她那会儿趁乱从纪怀山眼皮子底下顺出来的,纪怀山让人抄的她的答卷。
薛睿看后,当知真假,这下是真的恼了,若纪家是使的别的损招也就罢了,然而余舒考大衍试,是他鼓励去的,考试流程前前后后也是他给操办的,现在却被人拿来当成了把柄威胁她,逼她就范,你说他能不恼吗!
“你答应了吗?”薛睿攒着那团纸,低声问道。
余舒看他脸黑,就开始后悔告诉他,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嘭!”
薛睿一拳头猛地砸在了面前的黄梨木茶几上,震的茶杯茶壶都跳起来,吓了余舒也跟着一缩脑袋,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火,干咽了一口唾沫,一股脑地说道:“我虽是答应了,但也没白答应,讹了他们一笔银子,还顺势让我娘离了纪家。你、你别生气啊,千万别想着帮我讨公道。”
薛睿这头火还没下,又被她加了一把,瞪她一眼,冷声道:“你若早把这件事告诉我,就不会有这么多幺蛾子。”
余舒嘀咕道:“早告诉你也防不住啊,纪老头能抽了我的卷子,你还能给我塞回去不成。”
薛睿暗道,他是塞不回去,可他能让他们不敢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