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瑢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有多年修养在,早已维持不住面上的淡定。不过就算如此,苏妗还是从他空茫的神色与呆滞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内心的崩溃。
大概是因为他一向高冷从容,从未这样窘迫的原因,原本也是满心尴尬的她突然就有点想笑。尤其当青年看到裙子上渗出的点点血迹,脸色一下变绿时的样子,更是叫她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越瑢抬头看她。
苏妗努力了忍了忍,没忍住,反而无法自控地笑得更厉害了。
“对……对不住,妾身不是……不是故意的……”
她笑得说话都有些接不上气儿了,越瑢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到口的话却不知为何跟着她变成了无奈的笑声。
“……想笑就笑吧。”他认命似的往马车壁上一靠,边笑边揉额,“这样的事情大约是百年难遇的。”
本来已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苏妗一听,再次笑出了声。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笑得这样开怀过,越瑢也从来没有看过自己这样大笑的样子,他心中有些新奇,但同时也有些遗憾:可惜她现在顶着的是他的脸,要是换回她自己的,一定很惊艳。
“咳,世子……世子辛苦了,妾身这就给您找月事带。”
笑声缓解了尴尬,苏妗笑完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虽然心下还是有些别扭,但事已至此,除了坦然面对也没有他法了,因此她很快就稳了稳心神,转头翻起了行李。
越瑢的心理状态和她差不多,虽然满心生可无恋,但面上还是一脸平静地听苏妗讲解起了月事带的使用方法以及经期注意事项。
那模样,就好像在听什么经义大道似的,搞得苏妗也忍不住严肃了起来。
“……大约就是这样了,若还有什么不懂的,世子只管问妾身便是。”
“好。”被迫涨了一波妇科知识的世子爷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在嗷嗷哭泣:做女人可真他娘的不容易!
***
放好月事带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越瑢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他努力不去想身下的异样感,只拿起栖露准备好的午饭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那从容淡定的模样,看得知道他来月事后,忍不住直想笑的栖露顿时敬佩不已——不愧是仙君转世之人,瞧瞧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天下谁人能及!
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的苏妗面上温柔微笑,心下:哈哈哈哈哈!真想让她看看他方才脸色发绿,眼神呆滞的样子!
至于叶风,他发誓他是真的想憋住不笑的,但这事儿实在太过荒谬喜感,再加上他太了解自家世子爷,知道他表面从容,心下肯定在骂娘,便更加忍不住了。不仅忍不住笑,他还忍不住发问了: “爷,你那什么,现在什么感觉啊?”
……想踹死你的感觉。
越瑢眼神森森地看了他一眼,没敢动——不仅是顾忌自己的形象,更是一动身下便有种血流成河的感觉,他……怕漏出来。
“咳,我什么都没问!”叶风被他这杀气腾腾的眼神看得总算是止住了丧心病狂的大笑,当然,更不敢再问了,只忙捂住嘴巴跳下马车,到外头偷着乐去了。
越瑢:“……”
心好累。
“世子喝点热水吧,会舒服一些的。”这时案桌上小茶炉里的水烧开了,苏妗十分贤良淑德地倒了一杯递给他。
越瑢回神,伸手接了过来:“多谢夫……”
话还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叶风警惕的声音:“什么人?!”
越瑢动作一顿,紧接着眼睛一眯,放下手中的茶杯就将苏妗护在了身后。
苏妗一愣,想说什么,便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四周的林子里冲了出来,紧接着便有一个年轻好听的男声在外头响起:“哟,小哥耳朵挺灵的嘛!”
“你们是什么人?”叶风冷声问道。
“我们?”那人哈哈一笑,“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如留下买路财!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姑娘,好像是劫道儿的!”栖露一听,紧张道。
“世子……”
“莫怕,有为夫在呢。”见媳妇儿满脸害怕,越瑢低声安抚了一句。
苏妗点头,缩着身子娇弱不堪地往他身后躲了躲,一双眼睛却溜溜一转,新奇又兴奋地往半掀着的帘子外头看去。
无聊了一路,可算碰上点能解闷的事儿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