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小陈氏提起洗完的衣裳就走了,看着似乎真的不太介意的样子。
等她一走,剩下的几个媳妇老娘就说了:“这赵大家的就这么好性子?”
也有人说:“她能怎么样,她婆婆厉害着呢,真的闹起来陈家也不会帮着她,还不如说几句漂亮话出来,到时候她婆婆听见了也能讨一个好。”
那女人说完嘻嘻一笑,转头去问躲在角落洗衣服的邓氏:“赵三家的,你也觉得你们家小叔能考中不成,他才读书三年吧,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也没这么利索啊。”
邓氏心中正郁闷着呢,没分家的时候,家里头的家务通常是大嫂跟她一块儿做的,偶尔四弟妹也能搭把手,二嫂虽然不能搭把手吧,但她手里头有钱,偶尔能买些好酒好肉回来。
谁知道有朝一日分了家,各家自己开伙了区别就显出来了。
赵老大俩口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这些年私底下也攒了不少钱的,在村里头盖一栋屋子是足够了,这两日赵老大还买了五亩荒地来种,虽说荒地出产比较少,但头三年可是不用交税的,就这一点让邓氏羡慕的不得了。
赵老二就更别提了,分家当天丁氏就拿出银钱来直接在村里头买了一栋宅子,还是砖瓦房,隔了几天就带着丁家那老妇搬了过去。
丁家虽然败落了,但比起乡下人家来还是有钱,就连那两个赔钱货也养的金尊玉贵的,看的邓氏眼中冒火,偏偏丁氏为人阴险,跟她说酸话能把人刺死!
邓氏原本觉得,自家就算比不得两个哥哥,比赵老四也绰绰有余吧,毕竟这几年因为赵九福去读书的事情,老陈氏对他们的私房钱不那么看的严了,赵老三出去打短工的时候银钱都是邓氏收着,三年攒下来也有好几两银子。
谁知道丁氏刚搬出去呢,赵老四就在老家隔壁买了一块地皮,如今连房子都盖的差不多了,用的都是上好的砖瓦。
要说赵老四出去那些年是没赚到钱的,邓氏是绝对不相信的,在她心里头就觉得这钱应该充公了大家分,偏偏她闹了几次,除了吃瘪之外没讨到任何好处!
邓氏算是知道了老俩口的偏心,感情其他的儿子都是亲生的,只有他们老三是抱来的。偏偏赵老三还不乐意搭理她的话,反倒是骂她不会管家,这些年攒下来的银子肯定是偷摸的送回了娘家,不然怎么就剩下这么点呢?
邓氏一边心虚,一边却更加委屈,暗道要不是赵老三自己没本事的话,她哪里用得着这么上蹿下跳的,偏偏赵老三像是信了老陈氏说她老是补贴娘家的话,直接把银钱拿走自己管了,这可让邓氏一下子晕了头!
心中憋屈,这会儿又听见他们的话,邓氏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自家人夸几句你们还当真了,八岁的孩子能考中秀才,到时候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她骂完倒是气顺了,端着洗衣盆就走了,却不知道后头的人都在看她笑话呢。
就刚才说赵九福考不中的那个妇人,这会儿也笑嘻嘻的说道:“你们瞧见她那样没有,啧啧,打量谁不知道她可着劲的补贴娘家,把赵老三拿回家的钱都用光了挨了打呢。”
“可不是吗,你看赵家其他三个儿子房子都起了,他们家连动都没开始动就知道了。”
“赵老三讨了这么个媳妇也是倒了血霉。”
“她可能蹦跶了,家里头妯娌都得罪了,赵二家的原本是城里人,又带着老娘过来一起住,所以直接买了房子,买的远一些也情有可原,你看看剩下那三个。”
“要我说,娶媳妇还得娶赵大家的那种,吃了亏也不说,人也孝顺,最难得是过日子踏实,赵四家的也不错,身子骨是弱了点,但人家会来事儿啊。”
“可不是,赵大赵四家的房子就在老赵家附近,喊一声都能听见,她倒是好,听说是打算把地皮安置在她家那头,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哎,不过你们说,那赵家小儿子真的能考中吗,我看这事儿有点不靠谱啊。”
“咱们村也不是没有过读书的人,但哪一个能考中的,这么多村子统共也就出了个秀才,还是个穷秀才,就算是考中了还不得继续考,考一年穷一年。”
大家伙儿一想也觉得是,暗道赵家老口子不知道怎么想的,送儿子去认字是好事儿,但去考科举就难说了,要是考不中的话一年年下去,直接就能把一个家拖垮了。
如今赵家还分了家,没有四个兄弟供养着,赵九福又能考几年?反正他们村里人是不看好这事儿的,不过他们暗地里看笑话可以,邓氏也蹦跶的话又让人看不起了。
赵九福可不知道别人都等着看笑话,他最后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才放下了笔墨,他写完的时间还早,还有时候等纸张上的墨水干。
等他终于交完卷子走出考场,第一眼就看见老赵头和赵老四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的样子,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与身边的同窗打了个招呼就飞快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