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仓城,西出陇山,南下蜀中必经之地,乃陇西、益州和关中交界处,实乃要隘。
城中,法家。
大堂之中,董烈正与法正对饮美酒,纵论天下之事。
他已经在法家逗留了有三日。
法正乃扶风人氏,祖上也算是士人出身,传到他这一代时,父母早丧,只留下了他这么一根独苗,家势已算是没落。
不过法正家势虽不再风光,但在这陈仓城中,好歹也算是有点影响力的小豪强,府中倒也衣食无忧。
“董卓手握重兵,野心勃勃,虎视洛阳,而朝中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之争愈演愈烈,外戚与士人已成合流之势。今上若在,尚可压制,倘有不测,朝中必然大乱,到时候外戚士人和宦官们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只会让董卓渔翁得利。”
一杯酒饮尽,董烈洋洋洒洒的纵论朝野之势,道出了自己的预测。
法正脸色微变,神色惊奇,眼眸之中透露着惊叹之意,仿佛深深为董烈这番判断而震惊。
沉默许久,法正举起酒杯,拱手叹道:“兄之见识,法正叹服。”
“我也是多喝了几杯酒,信口胡说而已,让法兄见笑了。”董烈自嘲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抹过嘴角酒渍,董烈已有三分醉意,便是开玩笑道:“说句实话,跟法兄你说话,真是费脑子,你就不能别这么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迸字吗,多说几个字又不会掉肉。”
法正也是一愣,随后“哈哈哈哈”,连着大笑了四声。
“连笑也是四声笑,看来这厮是中毒已深,无药可救了,唉……”
董烈暗自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举杯再饮。
两人对饮正酣时,外面家仆来报,言是府外有客来访,名为孟达。
“快快相请。”法正毫不犹豫道。
董烈听得“孟达”之名,心中微微一动,便想记忆之中,法正和孟达乃是一对好友,此孟达,必然就是彼“孟达”了。
“法兄既有客来访,那我就先回避了。”董烈不愿让第三个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当然要避一避。
法正却道:“子度好友,无需回避。”
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董烈若再执意回避,倒显得不信任法正,客随主便,董烈便又重新坐下。
未久,一名年轻文士步入了正堂,正是孟达。
董烈瞅了一眼,却见那孟达身长七尺,仪表堂堂,端得是一副美男子的气概。
好友相见,自免不了一番热聊,彼此询问近况。
法正也有分寸,并没有将诛杀李利之事,向孟达透露半个字。
“原来孝直府上还有客人,不知这位小兄尊姓大名?”孟达注意到了董烈,拱手作揖,语气态度甚是彬彬有礼。
“在下董烈,字子雄,幸会。”董烈也不待法正介绍,大大方方的自报家门。
汉代之时,男子年满二十岁才有表字,以董烈这个年纪,本是不该有字的,然他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便也没那么多约束,索性给自己起了个表字。
“原来是董兄。”孟达一笑,又拱手道:“未知董兄是何方高门,现下在何处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