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业隔着鳞甲下方的那层薄皮都能感觉到鳞甲传来的热度,觉得自己被烫得都快变成铁板烧。他们没舍得浇水降温,且浇水降温的效果不大,于是,又耽搁了点时间去割草做成简易的蓑衣披在身上隔阻阳光直射手。
夏雨廷用草编成的草帽蓑衣把自己防护起来,才长松口气,说:“我终于知道野兽为什么白天不出来了。真的,我敢说,就冲这鳞片的热度,它们要是在阳光底下跑个长跑,一准变成铁板烧。”
林业疼女儿,还给林润声搭了个遮阳草棚。这惹得旁边同样等着人群没那么挤再赶路的狩猎队队员频频测目,不少人看得挺乐呵。
那支狩猎队有八十多人,男女老少皆有。他们的穿戴比风倾然一行整齐许多,兽皮都是缝制过的,还有兽皮靴和用兽皮兽筋制作的弓箭。虽说做工很粗糙,但比起莫卿卿脚上那用兽皮裹起来的不算靴子的靴子强多了。不难看出,他们队伍里应该有懂手工制作的人。
那支狩猎队对风倾然他们这支队伍也很好奇,这样一支集老弱伤残于一体的队伍居然不怕野兽袭击,主动留在撤离部队的后面,还能获得如此充足的物资。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莫卿卿?”
莫卿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传去,便见隔壁狩猎队走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
那女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问:“真是你?你的手怎么了?”
莫卿卿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断臂,说:“没事,让野兽约咬了。”她对于遇到姚玥祁也感到非常惊奇,问:“你怎么在这里?你没在厂子里吗?”要知道她俩上班的工厂在市郊,坐车都要坐好久。
姚玥祁说:“你不是请假回去拿行李了嘛,你走后,我们部门也因为停电放假了,没多久他们就说看到有好多军车开往市区。厂子里的顶楼、还有水泥地上长了好多草,那草沾上就有腐蚀性,还把一个工人的手给腐蚀得整只手掌都烂掉了。我觉得情况不对,就赶紧去找我姐和我姐夫……”
说话间,一个抱着五六岁小男孩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走了过来。
那女人问:“玥祁,你们认识?”
姚玥祁介绍道:“姐,这是我同事,跟我一个宿舍住的小孩。”她又对莫卿卿介绍道:“这是我姐姐、姐夫和侄子。”又告诉她,旁边都是他们小区的人。
莫卿卿还以为他们是狩猎队。她诧异地问:“你们小区就这么点人呀?”
姚玥祁的姐夫何久城说:“我们从小区出发的时候有两千多人,死的死、散的散,有些人不愿带着老人孩子自组狩猎队分了出去,如今我们这批就剩下这么些人。”他又问莫卿卿:“你们队伍这是?”
莫卿卿觉得自己队伍的情况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说是临时凑到一起的吧,大家相处得还挺不错的,生死关头都能互相依靠。她想了下,便把风倾然推了出来,说:“我们的队长,我拣回来的。”
何久城没想到闲聊攀谈几句,对方能把队长推出来,待听到莫卿卿说拣了个队长回来感到挺逗,笑着跟风倾然打招呼。
风倾然见莫卿卿这同事的姐姐和姐夫都挺照看她这同事,说明这两口子都还算是厚道人。她上前和他们打过招呼,说:“我们队伍的人都是落难了碰巧遇到一起,结了个伴。”她简单地把队伍的人做了个简单介绍。
何久城见他们队伍有老人有小孩,还有伤员,且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便提议去跟他们的领队说一说,风倾然的队伍跟着他们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风倾然略作犹豫,同意了。她说:“如果你们领队同意的话,是最好不过的。”同一个小区里出来的人,走到现在,经历过感染变异、野兽袭击、老弱的拖累,要走的人早走了,惹事的、挑事的也早被剔除出去,留下的这些人组成的团队比起其他团队来说,会稳定得多。
何久城对风倾然说了句:“你们稍等。”便回去找他们的领队。
不多时,一个大概有三十岁左右笑起来非常和气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说:“你们好,我叫纪凝,大家都叫我小纪,小屁孩们叫我纪姐。”
风倾然向纪凝介绍过自己,又再次介绍了自己队伍的情况。
纪凝说:“何哥刚才跟我说过你的情况,我自然是欢迎你们加入的,只是有些东西我觉得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队伍里,各人的武器由各自保管,猎取到的食物,在食物不够的情况下采取保障分配,就是大家都会分得很少,但每个人都会有,甚至可能会按照最低量进行平均分配。”
风倾然点头。如今食物紧缺,食物分配方案不先确定好,确实是个大问题。
纪凝说:“猎取到的兽皮、兽筋交给梅教授,他是冷兵器学的教授,懂得怎么将这些制造成武器。武器、皮甲护具等优先提供给狩猎人员使用,在野兽到来的时候,狩猎人员要负责保护队友的安全和掩护他们撤退……”
风倾然听纪凝说完,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点头,说:“行。”
纪凝见到风振轩的腿脚不便,便去找梅教授。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块用兽皮和野兽肋骨制成的单架过来给风倾然说:“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和需要帮助的地方,告诉我。”
风倾然接过单架,道了谢。
纪凝说:“行,那我先去忙去了。”便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莫卿卿愣愣地看着风倾然。她只是让风倾然来应酬一下,没想到风倾然这一应酬就把他们应酬到别人的队伍里去了。
姚玥祁还跟她说:“纪姐是个非常热心的人。”
韩北辰和夏雨廷抬起由两根肋骨从打孔的兽皮中穿过去制成的担架,让风振轩坐上去看看。
风振轩道过谢,挪到单架上坐上。这单架呈弧形,坐在上面很有躺在吊床或躺椅上的感觉。
韩北辰对夏雨廷说:“用手抬着累,还空不出手,我们试着抬到肩膀上看看。”
夏雨廷说:“好。风叔,坐稳了啊。”
两人在风振轩抓稳了单架后,小心翼翼地把单架撑起来挪到肩膀上,又走了几步,问:“风叔,这样成吗?”
风振轩说:“成。”又很不好意思地朝二人道谢。
夏雨廷痛快地应道,说:“成就行。”
他们这边忙好,队伍便开始出发。
待纪凝那边的人起身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纪凝的队伍里也有六个坐在担架上的伤员。穿着鳞甲兽皮戴着护具拿着武器的战斗人员走在外面,中间是老人、女人和五个小孩子。八十多人的队伍,老人、小孩和女人占了一大半,战斗人员只有三十多人。这些女人也没有闲着,都背着行李和物资,照顾着老人、小孩。战斗人员轮流放哨,没派去放哨的战斗人员也帮着队伍运东西。
莫卿卿、风倾然他们也跟着纪凝的队伍一起走。
柳子澈注意到,队伍中很多人身上都有伤,且都没有采取任何治疗措施。包括一些刀砍伤、野兽抓伤、骨折都没有处理,伤员躺在单架上痛得直□□。她还注意到队伍里不少人都在看风振轩和林润声。
队伍走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纪凝又找到风倾然,小声问她是不是有医生?
风倾然朝柳子澈看去。
柳子澈没好气地瞥了眼风倾然,说:“总不能让我边走边给人缝伤口和做骨头扶位吧?”
纪凝激动地说:“太好了,太好了。等休息的时候,麻烦你帮大家治治伤。”她又觉得队伍休息,医生肯定也需要休息,又问柳子澈要不要现在上担架让人抬着她休息,等大家中途休息的时候才有精神给大家治伤。
柳子澈微窘,她沉默了两分钟,才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