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瑜潸然泪下,幽咽着说不出话来,这个四妹妹,在府里从不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独独对她真心一片。如今又送了这份大礼,一番话说得,怎不让她心酸落泪。这全府上下,也只有四妹妹才会注意到她开不开心,幸福不幸福。
蒋欣瑶苦笑道:“二姐姐,我花光了所有的银子,还没哭,你倒哭上了,真是没道理,要我说啊,合着我该大哭一场才对。”
蒋欣瑜扑哧一声,含泪笑道:“你这丫头,引得我又哭又笑的,让我说你什么好。好妹妹,姐姐知道你的心。”
蒋欣瑶忙道:“二姐姐,快戴上让我瞧瞧。”说罢,轻轻的帮蒋欣瑜插戴好,远远站开,慢慢欣赏。
身后两人的大丫鬟都道二小姐像换了个人似的,即贵气,又灵动,当真吸人眼睛。
蒋欣瑜也不言语,望着镜中的自己,淌了一会子眼泪。
蒋欣瑶暗暗叹了口气。
蒋欣瑶送二姐姐饰品,不光是姐妹情谊这么简单,自有她的用意。
这套翡翠四件套,均是无色透明。在这个时代,无色翡翠师傅都是当边角料扔掉,蒋欣瑶看着心疼无比。若在前世,透明度高,色清,无一丝杂质,起莹光的玻璃种无色翡翠,那是值钱的玩艺。
祖父留下的石头中,就有好几块无色原石,这在原石中是极罕见的,若弃之不用,实在可惜。无色翡翠有个弱势,它只适合年轻的女子,上了年纪的妇人若戴着,就有些苍白无力感。
年轻的女子,青春正浓,丽质天成,无须任何点缀便可亭亭玉立,再有无色的翡翠配着,那就是锦上添花。琉璃的莹光与白皙的脸庞相映成趣,显得楚楚动人。
二姐姐年芳十五,正是花样般的年龄,若戴那翠色正浓的饰品,呆板老成不说,还显得毫无生机。所以她观察了二姐姐很久,才为她量身定制了这么一套饰品。
且蒋欣瑶有个藏得更为深远的用意。二姐姐明年嫁入京城尚书府,交往的便是京城的贵族圈子。蒋欣瑶既然接手了翠玉轩,她就不仅想把铺子做到苏州府头一份,总有一天,瑾珏阁要开到京城去。那么,这套无色翡翠饰品,就起到了投石问路的作用。也许会有奇效也说不定。
明儿端午游船,一个是如婉似花,气质高雅的当家太太;一个是亭亭玉立,眉目清秀的待嫁小姐,她能肯定母亲与二姐姐的两套饰品,定会引起苏州府上流社会太太小姐的惊讶。若不出意外的话,瑾珏阁往后收入的一半银子将来自这些贵太太,富小姐。
蒋欣瑶回到房里,搭拉着脑袋,歪在竹塌上,心中感叹道,祖父啊祖父,为了你一句话,孙女我可是殚精竭虑,眠思梦想,硬生生少活多少年啊,您在下面可得保佑瑾珏阁顺风顺水,财源广进啊!
这话还未感叹完,只觉得眼前一阵阴风吹过,欣瑶抖了个机灵,遂朝天空拜了几拜。
……
五月初五,碧空如洗,艳光普照,微风吹来阵阵热意。
蒋府门口停放着五辆马车,太太小姐们给老太太请了安,在周姨娘愤恨的目光中,鱼贯而出。男人们则骑着马往蒋府喝酒听戏。
周姨娘在家仗着老太太无视规矩也就罢了,总不能丢人丢到沈府去吧。有哪个大户人家,出门赴宴还带着个姨娘的,生生让人笑话了去。
蒋府老太太是什么人,那可是最重规矩地方出来的大家小姐,老太太如何肯自已打自己脸?
于是昨儿个让钱嬷嬷翻箱倒柜,从自个嫁妆中找出几件上好的首饰及两匹宫里赏赐的锦锻,送给了周姨娘及三小姐,方才平了侄女的怨气。
周姨娘今儿穿戴一新,明晃晃的站在老太太身边,本想给众人一个下马威,出一出心中这口怨气。姨娘又如何?奈不住老太太喜欢,谁敢小瞧了她去。
哪料到今日众人,除了一身淡蓝色衣裙,不施粉黛的蒋欣瑶外,其他的全都盛妆打扮。便是平常衣着素雅的顾氏,今儿个着烟赤色斜襟连云长裙,身戴一套水色极佳的翡翠镶钻饰品,端的是清雅绝俗,贵气逼人。
便是蒋欣瑶见了,也不禁感叹母亲盛妆后的美丽。
转眼再看周秀月,虽身量丰腴,擦脂抹粉,头上的累丝金钗呼之欲出,却是俗不可耐,相形之下,高低立现。也难怪那捧着茶盏的蒋宏生自打顾氏进门后,便再没移开眼去。
周姨娘打量二老爷神色,气得咬牙切齿。阴寒着的脸上露出丝丝怨恨,双手握拳,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戳进手心里,丝毫未觉着痛。
蒋欣瑶观其神色,就像一只拉满弦的弓,铮铮作响,顿时心生警惕,不着声色的护在顾氏身侧。
老太太眼观六路,把众人神色尽收眼底,遂干咳一声,挥手让众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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