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日期满,欣瑶起了个大早。
淡月见小姐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笑道:“小姐,今儿要梳个什么头?”
欣瑶心里有事,全不似平日说说笑笑,只吩咐稍稍正式些。
淡月狐疑的看了莺归一眼,见莺归点点头,便认认真真给小姐梳起头来。
“莺归,让李妈妈把祖父给我的那个盒子找出来,再去看看母亲起了没有。”
……
两个时辰后,欣瑶站在瑾珏阁的二楼,临窗而立。
莺归手捧锦盒,担忧的看着小姐。小姐从侯府回来后,心思一日重过一日,脸上虽带着笑,眉宇间总有忧色。
莺归忍不住道:“小姐,坐下来等吧,全爷一会就到了。”
“莺归,你说,他们会来吗?”
“小姐,奴婢不知道他们是谁,会不会来,奴婢只知道小姐算准的事,从来没有落空过。”
欣瑶叹道:“傻丫头,你家小姐我又不是神。落空是常有的事,只是我希望这次不要落空。”
门被轻轻推开,欣瑶回过身,见来人是蒋全,笑道:“全爷今日来迟了。”
“是小姐今日来早了。小姐,那个燕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全爷,别急,要有耐心,燕鸣来了?”
蒋全道:“来了,在楼下与钱掌柜说话呢!”
“莺归,把盒子给全爷,下去找你弟弟说话吧,这边不用你侍候。”
莺归走到蒋全身边,把手中的锦盒交给他,行了礼,便把门带上来。
蒋全莫名其妙的接过盒子,只觉得熟悉无比,再一细看,当下脸色惨白道:“小姐。小姐,你把它带来,什……什么意思?”
欣瑶叹道:“全爷,一切只看天意。我全无半分把握!”
蒋全只觉五雷轰顶,腿下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半天缓不过神来,抱着盒子的手微微颤抖,筋骨尽现。
欣瑶不忍再看,转过身,眸色微深。
“祖父旧年,曾给过我一只玉葫芦,个不大。满绿,水头极好,颇有灵性。我玩了两天,就扔在一边了。几年前,府里大奶奶的娘家嫂子生了嫡长子。我随手当贺礼送了出去。那日,我见那燕公子的扇缀上挂着一只玉葫芦,水色与我送出去的那只一模一样,若我没有看走眼的话,应该是一块料子出来的东西。”
“小姐!”蒋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最重要的是,当时祖父把玉葫芦赏给我的时候,无意中说了一句‘这东西。本是一对,如今却落了单’。我那时小,只顾着东西,未曾留意祖父的话。不知为何,当我看到燕公子身上的那只葫芦时,脑子里鬼使神差地突然闪过祖父的声音。”
蒋全颤着声道:“小姐。真是吗,那燕公子真的是小少爷?”
“应该不是。一个长期隐逸的人,身上不应该有那种气势。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一片寂静。
蒋全一声不吭的站起来,双眼紧紧的盯着房门。眼中的热度似要把门板灼出个洞来。
……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又似白驹过隙。
楼梯传来了脚步声,接着门被轻轻推开,只听来人轻笑道:“蒋四小姐,背客而立,这就是你的迎客之道?”
蒋欣瑶身形未动:“燕公子,让主人久等,这便是你的为客之道?”
燕十六将扇子摇得风度翩翩,却一脸无奈的对身后人道:“瞧瞧,伶牙俐齿的很啊!”
从燕十六身后,缓缓走出一白衣男子,身形高大,风雅俊秀。
蒋全看来人,眼泪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男子脚下,一声声叫着“小少爷”。
徐宏远泪流满面,扶起蒋全,主仆俩个抱头痛哭。
燕十六摇摇头走到欣瑶身边,目中惊色顿现。
“四小姐好定力,如此感人场面,为何不见小姐动容?”
蒋欣瑶转过身,对着来人,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