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使绊子也就算了,在外头也这么不知轻重。”微云一听小姐被人欺负,脸上带出几分怒色来。
“谁说不是?”
莺归打了个喷嚏,抚着酸酸的鼻子道:“好在小姐机灵,回话说‘三姐姐,一方砚台,几块点心也称得上表礼,咱们蒋府可没这规矩’这才堵住了三小姐的嘴。说起来,得感谢淡月,明面上备了两份不值当的表礼,私底下的可都是好东西。”
淡月笑道:“那是小姐吩咐的,哪里是我能做主的。”
“莺归姐姐,那姑小姐可不要恨死咱们小姐了。”微云道。
“可不是吗,一顿饭除了对三小姐笑语不断外,都不拿正眼瞧过咱们小姐。倒是大小姐,私底下赔了不少笑脸,回到房里,对着小姐一通诉苦。那莲姐儿得了东西,自然高兴,缠着小姐玩了一个下午。小姐素来喜爱小孩,就累着了!”
微云道:“那三小姐人呢?”
“别提了,跟着姑小姐在园子里赏花呢。”
淡月啐道:“大热的天,赏什么花?晒都晒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跟着小姐,谁耐烦管她的事。”
淡月冷道:“准没干什么好事。那冯府据说也是富贵人家,家中金子,银子多得数不清,怎的教养出来的小姐是这副模样,莺归姐姐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不敢相信呢。”
“可不是吗,听大小姐说,姑小姐婆家败落了,男人又在外头赌钱养小妓。成天不务正业,姑小姐日子难过,常常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打秋风。刚开始还好,时间一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微云道:“有这样一个小姑子。大小姐的日子也不好过。”
“正是如此,说不得,骂不得,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大小姐平日里素静的很,珠啊,翠的也不见戴,就怕被她小姑子瞧见要了去。其它的。我看着还好。”
淡月叹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大小姐这样已经算好的。听春兰说,昨日二太太去孙府,连二小姐的面都没见着,说是避暑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微云道:“二小姐真是可怜。花一样的年纪,嫁到这样的人家,富贵是富贵了,只是这日子也着实难熬了些……”
蒋欣瑶在里间,闭瞌着眼睛。断断续续听得分明。
母亲说过,谁也不能把日子过得行云流水,总有糟心的事,糟心的人等着你。大姐姐也好,二姐姐也罢,便是她自己,又何尝一番风顺过?
蒋欣瑶想起那个一脸刻薄的姑小姐,打了个激灵,不愿多想,一会便沉沉睡去。
……
这厢边几个丫鬟正在说着大小姐家中的事,那厢边蒋欣琼刚刚听完下人回话,暗自生闷气。
这个大姑子,明知道园子里有男客,还带着三妹妹往那里跑,你个妇人倒也罢了,三妹妹可是未出阁的闺中小姐,给外人见了,还以为蒋府规矩不过如此。
再说三妹妹,一点子为客的规矩都不懂,几句奉承的话便把她这个亲姐姐抛置脑后,跟个外人跑到园子里,太过肆意妄为。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管教的,怪道母亲看不惯周姨娘母女俩,换了她,也是看不上眼的。
蒋欣琼本想着都是姐妹,同在京城,相互间有个扶持。哪料到这些年过去了,三妹妹的性子一点没变,日后出了门子可如何是好。
蒋欣琼念及此,自嘲的笑笑,罢了,罢了,这哪里是她烦神的事。
……
这日一早,燕鸣到蒋府求见二太太,称莺归年岁大了,想脱了奴籍。
顾氏回了老太太,老太太不耐烦听这些个,让二太太自个拿主意。
顾氏作主应了下来,让燕鸣明日再来领人。
不多时,莺归出府的的消息,传遍蒋府,听风轩里泣声一片。
欣瑶突然想起了冬梅。当年放冬梅出去,也是如此情形,往事如烟,一晃莺归都十七了,欣瑶百感交加,心绪低落。
傍晚,听风轩院子里,置了两桌酒席给莺归送行。
席间,秋水院的春兰送来了二太太备下的一百两银子并几件新衣裳,喝了几杯水酒,说了会话才离去。
三爷更是亲自跑了来,对着欣瑶一番长吁短叹后,送了莺归几件首饰,闷闷不乐的回了屋,念及日后无人安抚他的胃,又不敢劳姐姐大驾,气得拿着沈大哥送的剑,一通乱舞,闹了半夜才歇下。
入夜,莺归把微云,淡月叫到小姐书房,三人聊至深夜方才睡下。
第二日天微微亮,一辆马车停在蒋府后门,不多时,一个青衣女子挎着包袱,从门里闪身而出,上了马车,一路往东。
莺归离府后,轻絮与碧苔升了大丫头,与淡月,微云一道侍候小姐的衣食住行,只有些隐秘之事,欣瑶仍只与李妈妈,淡月,微云三人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