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一把年岁的人了,还能活几年?有什么好处是我没见过的?我啊,就是图个嘴痛快,说说罢了。咱们府里四个小姐,原先看着,大小姐强些,现在,倒不好说了!”
老太太脸一绷,不悦道:“再好也跟我不是一条心。我倒宁愿珊儿强些,让她那个糊涂姨娘,好歹有个依靠。”
钱嬷嬷奇道:“那老太太这两天为什么称病不见三小姐呢?”
“三丫头的性子多少有些像她那个娘,磨磨也是好的。如今秀月的名声已经坏了,若母女俩再走得近,三丫头的亲事可就难啰。那些个讲究人家,娶个媳妇,别说是生母,连带着要看祖孙三代。一打听,什么都藏不住。你看,自打周姨娘闹出这样的祸事来,林府连个响声都没有。唉,好好的一门亲事算是给搅黄了!”
钱嬷嬷叹道:“到底是老太太想得深看得远。三小姐还小,慢慢相看也来得及!”
老太太不由的回忆起前事来:“现在看来,当初三丫头看中的沈家,倒是门好亲,听说力哥儿参了军。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又有沈老太爷在边上帮衬着,非池中之物啊,真真是可惜了!”
“三小姐与他,到底没有缘啊,可不就是阴差阳错的错过了,若不然,老太太要少操多少心啊。”
主仆两个哀声叹气了半日,午膳没吃几口,便撂下了。
……
闷不吭声的蒋欣瑶这两日全然不顾府里众人的阴沉,正努力适应没有莺归的日子。
李妈妈看了梅子两个月,觉着这丫头人虽小,性子却稳重,就让她跟着莺归学厨艺。一人用心教,一个苦心学,虽时间不长,做出来的菜倒也有几分像样。莺归临走前把小姐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一年四季身子如何调理等一一交待给梅子。
只是平日里,欣瑶喊莺归喊顺口了,等人到了跟前,才会记起莺归出府这个事实,正如当年冬梅嫁人后的情形一模一样!
微云与淡月都打趣道:“小姐眼里,心里,只有一个莺归姐姐,合着我们这几个,全是那美人瓶,只作摆设。”
欣瑶陪笑道:“等哪天,你们出了府,我叫的还不都是你们的名字。”
淡月嗔道:“我们两个,侍候小姐一辈子!”
欣瑶故意道:“我啊只喜欢年轻水灵的。那些老的满脸褶子的婆子,我可不要。”
两个丫头气得刚想说话,偏李妈妈进门,啐道:“小姐,妈妈我人老珠黄,小姐还是早些打发我得了,省得惹人嫌弃。”
蒋欣瑶放下书,上前搂着李妈妈,撒娇道:“隔着十里地,都能闻见妈妈的酸气,跟梅子说今晚吃饺子,醋都能省下不少。”
主仆几个笑成一团。蒋元晨刚走到院门,就听到阵阵笑声,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来。
欣瑶见弟弟脸色不虞,示意李妈妈几个先下去,亲自拿了帕子给弟弟擦了把汗,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抢了你的好吃的,气成这样!”
蒋元晨绷了半天的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眼又绷紧了恨恨道:“姐姐,弟弟在你眼里,难不成就是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把你气着了?”
“姐姐,你知道孙婆子是谁的人?”
“查着了?”
“自然是查着了,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
“不就是柳姨娘的吗,什么信不信的?”
蒋元晨怔了怔,忿忿道:“姐姐既然知道,为何要我去查?你可知道费了我多少功夫。”
“知道什么,全在你脸上写着呢!”
蒋元晨不自觉得摸了摸脸,轻咳一声,讪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姐姐。那孙婆子看着是周姨娘的人,实际上暗地里,早就被柳姨娘收买了。买孙婆子那家的人,正是柳姨娘安排好的。”
蒋欣瑶冷道:“我倒是小瞧了她,进京才几个月,整日里足不出户的,想不到却有这般好本事,她找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