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瑶见他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花花草草,不由失笑道:“哟,宝贝着呢,要不,拿回去得了,我可养不活!”
这两棵君子兰是蒋元晨从同窗手里花钱购得,宝贝的很,一天到晚必得侍弄几回。
这次蒋元晨私自把外人带到园子里,又哄骗欣瑶来,为了惩戒弟弟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欣瑶毫不客气的把这两棵君子兰搬到自个院里。
蒋元晨自知理亏,只咬碎了牙往肚里咽。
蒋元晨忙道:“还是姐姐养着吧,我要读书,不得空。”
蒋欣瑶又好气又好笑道:“都这会了,还有心思说这个。”
说话间,钱嬷嬷搀扶着老太太,蒋宏生扶着顾氏从小佛堂出来。见姐弟两个都跪着,顾氏眼睛一热,便滴下泪来。
蒋宏生心下一痛,搂着顾氏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老太太板着脸令姐弟两个先搀着二太太回房,独独把儿子留了下来。
蒋宏生不敢不从,只把怀里的顾氏交给一双儿女。
……
春末夏初,天气已有了一丝热意。
姐弟俩个扶着顾氏,感觉母亲的双腿使不上劲,暗道不妙,忙唤来软轿,快速向东园走去。
进了秋水院,一院子丫头,婆子均已得了消息候在院门口,见二太太下轿,忙不迭的扶了进屋。
蒋欣瑶让丫头快去请大夫,转过身亲自掀起母亲的裙子,卷起裤腿,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两双膝盖处大片青紫,与边上雪白的肌肤相印显得触目惊心。
欣瑶一见,泪便下来。蒋元晨更是双目喷火,青筋暴起。
原来顾玉珍自幼娇生惯养,又养尊处优了这些年,哪受过今日之苦?小佛堂地面均由青石板拼接而成,又冷又硬,半个时辰顾氏就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这一跪便是三个时辰,便是打粗的丫鬟也吃不消。然顾氏硬是咬着牙挺了下来,哼都未哼一声。
欣瑶止了泪,吩咐丫头端了井水来,亲自绞了毛巾,敷在瘀青处。冰冷的毛巾覆盖在皮肤上,顾氏疼得脸都白了。
春兰知道主子有话要说,颇有眼色的示意众人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房。
屋子里只剩下母子三人。蒋元晨方道:“母亲,老太太为何罚你跪佛堂,出了什么事?”
顾氏看着眼前一双儿女,半晌才道:“老太太今日收了一封信,信上说我嫁给你们父亲之前与人定过亲,为了贪图蒋家的荣华富贵,才退了亲的。”
蒋欣瑶冷笑道:“可是连对方姓啥名谁,如今在哪里过活,当年什么时候定的亲,什么时候退的亲,有哪些证人,都写得清清楚楚,说不定还附上当年定亲的信物,再顺便描述一下母亲与那人是如何的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顾氏忍着痛道:“正是如此!我儿聪明!”
欣瑶冷笑连连:“可惜了,棋差一招,这事父亲心里最清楚,自然由父亲与老太太分说去。”
蒋元晨听得一头雾水,想问又不敢问,急得直跺脚。
欣瑶转过身对他道:“弟弟,你到前头迎大夫去,见人来,立马引进来,现在什么都别问,晚上来我房里,我细说给你听。”
欣瑶的话,元晨向来不敢不听,见母亲忍痛对他点点头,咬咬牙转身就走。
欣瑶拿帕子给母亲擦擦了额头的细汗,感觉额头有些烫,轻道:“母亲,这事您别管,只管养病,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顾氏感叹道:“冲着我来的,不外乎那两个,柳氏是随你父亲到扬州府上任后才到的蒋府,不会是她。”
欣瑶冷冷道:“这事怪我疏忽了。倘若真是她们,这一回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只有千日捉贼,哪有日日防贼的,趁着我还在这个府里,我得为母亲,弟弟们打算打算,您别拦着。”
顾氏强撑道:“这事哪能怪你?我的瑶儿向来面冷心善,总不愿算计旁人,你放心,污水都泼到我头上了,我还要忍着吗?这回母亲绝不插手。”
母女俩个才说着话,蒋元晨打了帘子进屋来,说大夫已在外候着。
大夫把了脉,看了像,只说脉相沉迟,寒气入体,得用针拔了寒气,三日后方不落下病根。
二太太顾着男女大防,自是不愿。
欣瑶循循善诱,好说歹说总算把顾氏说通。
于是那大夫开了药方,净了手,熟练的施起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