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说,唐琉璃下手算轻的了!
而那些说看见秦若瑜哭着从译荆馆跑出来的人,也是假的!
秦若瑜的确是哭着跑出来的,可这般世道,哪里有人会管这闲事?
所以那说的详详细细之人,也不过是叶倾嫣派来的罢了。
宫门口发生的事情,完全是叶倾嫣胡编乱造的,可以说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可百姓哪里会想到这些东西?
他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什么便是真相!
当时她正在宫里,想来景琰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宫外已经将此事传成了这般模样吧!
而她之所以会在那时与千悒寒入宫,目的是为了坐实,科举成绩不实,大臣收受贿赂之事!
只有将这件事情一并公诸于世,百姓们才会更加愤怒,此事才会更加恶化,愈演愈烈!
若是仅凭曹英学等人,景琰帝很有可能会将此事压了下来,所以她与千悒寒来了!
什么筹备嫁妆,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她又不是真的去和亲,准备什么嫁妆!
所以眼下,京城之中可以说,已经乱套了!
最重要的是...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前些日子,穆绍传和穆司贤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激怒了景琰的百姓。
那一桩桩一件件的,龌龊的,让人发寒让人恶心的,泯灭人性的事情,历历在目,已经牢记在了景琰百姓的心里!
而后他们刚刚对穆绍传升出了一些希望,而谁知,当得知真相,这般反转,这般落差,这般被欺骗,被玩弄,让人无法接受!
穆绍传那一颗利欲熏心,已然吞噬了他的人性,让人不寒而栗!
如叶倾嫣所料,这不到一日的功夫,景琰几乎沸腾起来,百姓怒到极点,有些竟然公然叫骂,要求景琰帝...
废太子!
这就严重了!
而这些,也是叶倾嫣命人在推波助澜,激起民愤的!
说到底,叶倾嫣利用了唐琉璃对付纪颜,利用了和亲戏耍慕容无月,更是利用了纪颜的死毁了穆绍传,而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
助千悒寒一臂之力!
眼下,叶倾嫣到达译荆馆的时候,千悒寒不知在交代什么,夜幽正站在他面前点头称是,问道:“主子,那景府...?”
千悒寒刚要做声,便抬眸而笑,看向的房门。
而后便看见叶倾嫣推门而入,笑魇如花。
夜幽见此,哪里还敢再问下去,再呆在这里碍事,自己往后的休沐怕是都没有了!
含笑道:“少主!属下先告退了!”
叶倾嫣含笑点头,便坐在了千悒寒的身旁。
千悒寒见叶倾嫣这副笑颜,自然也是心下欢喜,勾唇道:“嫣儿这般纵着我,就不怕把本王宠坏了么!”
叶倾嫣笑道:“王爷何出此言!”
虽是这般问他,可千悒寒所言,叶倾嫣却是听懂了。
千悒寒低笑出声,百般无奈的看着叶倾嫣。
“嫣儿这么大的一个局,难道不是在帮我么”。
而后危险道:“如若不是,本王可是要心寒的...”
叶倾嫣倒是出奇的乖,反而是笑眼弯弯道:“君斩,我的奖励呢!”
她便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就是在助他一臂之力。
却是...
丝毫没有谦虚,上来就讨赏。
千悒寒一怔。
这可不是叶倾嫣的作为。
竟是如此‘乖顺’?
眸光流转,笑道:“我什么时候吝啬过...嫣儿要什么奖赏?”
叶倾嫣含笑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看王爷准不准备报恩了!”
千悒寒却是笑道:“那便看嫣儿...合不合作了!”
叶倾嫣简直哭笑不得。
这人...
这人!
咬牙切齿道:“你才是报恩的!”
为何就反了过来,自己倒像是来报恩的?!
千悒寒眸中含笑,问道:“嫣儿要本王做什么?”
叶倾嫣哪里会客气,笑眼弯弯道:“请王爷去找慕容无月...”
千悒寒听后一怔。
叶倾嫣要做什么?
却是无心理会!
“本王,自当从命!”
入夜。
夜空无垠,景琰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月光被大片云层挡住,格外的昏暗静谧,空无一人的街道被雨水染湿,浅浅一层清水,越发显得夜深风冷。
只见一个人影从街道的尽头走来,却并不显眼。
她一袭黑色连帽斗篷,从后面看去整个人融入在这黑夜之中,若不是此人皮肤白皙,即便是从正面也很难发现她的存在。
她脚步缓慢,一步步从远处走开,只是黑夜之中并看不见,让那白色的鞋履,再这般浅湿的道路上,竟是一滴雨水也未沾上!
何其轻功!
却正在这时,她脚下一停,低垂的眸子缓缓抬起,看向了前方。
终于看清她的面容!
一双剪水秋眸如清澈的汪洋,无风无澜,淡如止水,白皙的容颜,樱唇不点自嫣,貌色不染则绯。
美的不可方物!
此时,她清冷的脸上微微发寒,两鬓沾染了些许雾气,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雾珠,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在这黑夜之中,竟是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清美绝艳,却是..
一身杀气。
此人,正是叶倾嫣。
叶倾嫣停下脚步缓缓抬眸,眨眼间,便看见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在微带积水的地上,地面上的水珠溅起,越显杀意浓重,危机四伏。
叶倾嫣的唇角微微勾起,暗道,终于来了!
那数十名黑衣人脚下迅速移动,踩在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眨眼间便将叶倾嫣围了起来。
‘刷’的一声,长剑出鞘!
却没有动!
他们在等,在等为首那人的指令。
叶倾嫣笑着,丝毫没有惧怕之意,与为首那人相视。
在叶倾嫣的对面,在那些黑衣人的队伍中微微站前一些,一名老者看着叶倾嫣淡如止水的眸子,却是笑出了声。
“呵呵呵呵呵...”
从低笑,变成了大笑。
“哈哈哈哈!”
许久,那老者停了下来,阴冷的盯着叶倾嫣说道:“叶倾嫣,今日我看你往哪逃!”
这老者,赫然便是与那幕后之人商议,屡次刺杀千悒寒的人!
叶倾嫣却是笑道:“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你屡次对王爷下手不成,屡次对我下手也不成...”
虽被三十多名暗卫围住,可叶倾嫣竟是面色平静的向前走去,靠近那老者,含笑道:“景庭正,我真可怜你!”
“你!”
这人正是景庭正!
他的确是与那人商议,多次对千悒寒出过手,甚至于,自从千悒寒来了景琰,他们便没有停止过对他的刺杀。
可那些他们派去的刺客,全部都不翼而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竟是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还有那陷害叶倾嫣与溟幽谷护法有染,打算挑起千悒寒和溟幽谷不和一事,也都是他们所为。
而后,因为景心语的死,景庭正查到了叶倾嫣的头上,便开始派人刺杀叶倾嫣,可上一次...
叶倾嫣没死,秦然却死了!
景庭正却并没打算放弃。
只是叶倾嫣甚少出府,偶尔出来,不是光天化日,便就是入宫参加宫宴,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找不到机会刺杀叶倾嫣。
可今日不知为何,叶倾嫣突然身穿黑衣,深夜出府,而且还是...
孤身一人!
景庭正等这个机会已经等的太久了!
她哪里管得上叶倾嫣为什么出府!
左右通过前些日子发生的打探来看,叶倾嫣与千悒寒定然是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十有八九是去译荆馆,找千悒寒的!
景庭正怎能错过这般机会?
一旦叶倾嫣到了译荆馆,惊动了千悒寒,他就再也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便立刻带人追了出来,可谓是下了血本,带来了景府三十余名暗卫,也算是倾巢而出了。
而眼下,叶倾嫣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她竟然还敢嘲讽自己!
景庭正位高权重,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霎时面色铁青。
谁知叶倾嫣继续说道:“我说景庭正啊景庭正,儿时我怎就没发现你这般的蠢笨如猪呢?你们刺杀千悒寒,屡次失手显然说明了你们的暗卫不敌摄政王的,屡败屡战,可你们仍是不停的飞蛾扑火,当真是人手充足,财大气粗么?”
分明就是受虐么!
“而刺杀我就更可笑了,老国公可知,景心语死前都受到了什么折磨?”
景庭正浑身一震,怒视着叶倾嫣。
“景心语死前几日几夜都没有吃过东西,后来竟然是连地上的甘草都吃进了腹中,身上被虫子咬的更是...惨不忍睹啊!哦对了,还有那双手,骨骼全被震碎,她喊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还有...”
说到一半,叶倾嫣的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对了!景国公是看过的!景心语的尸首是被送去了景府”。
叶倾嫣眸中含笑,却是叹息道:“我当时也是心软,没有扔去乱葬岗....”
这句她“心软”,顿时将景庭正气了个半死!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把景心语的尸首送来景府,那分明就是为了气他的,哪里是因为...
心软啊!
叶倾嫣说道:“景心语死的那般惨烈,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杀我,却是将秦然杀死了,景庭正,你这张老脸,就不觉得面上无光么!”
景庭正本就一把年纪,对叶倾嫣更是恨之入骨,眼下又听到叶倾嫣提起了景心语的死,便又是联想到了景仁励的死...
景庭正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叶倾嫣,整个人都有些发抖,却是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叶倾嫣字字珠玑,每个字都狠狠践踏着他的尊严,叫他哪里能不怒气攻心,
要说言辞凌厉,他哪里是叶倾嫣的对手!
许久,景仁励说道:“叶倾嫣!你死到临头竟还敢如此猖狂,今日我便拿你的人头来祭奠我儿和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