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绍传正想着,之前他并没有发现,有这么一个瘦小的敲鼓之人,今日怎么就出现了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些人已经变换了队伍,那瘦小之人竟然是渐渐接近摄政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本身就十分明显,眼下又是这般,都快脱离队伍了,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事不妙!
景琰帝心下大惊。
这人...
难道是来刺杀千悒寒的?!
那可便糟糕了!
“摄政王!”景琰帝惊声道。
而同时,那瘦弱的男子也动作了。
他见自己已经快到了千悒寒的身边,竟是迅速向前一扑,奔着千悒寒而去!
众人大惊!
心都跳漏了一拍。
“保护摄政王!”景琰帝厉声喊道。
当然不是真的关心千悒寒的死活,可千悒寒哪里是那般好杀的?
他派去的数百名暗卫都失手了,就凭这样一个瘦弱干瘪的老头,想刺杀千悒寒,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千悒寒在他的宫宴上遇刺,那可就真是出大事了!
绝不能给那人出手的机会!
景琰帝一声下去,他身后立刻出现一黑影,眨眼间便向那瘦小之人而去。
显然,是阻止他‘刺杀’千悒寒的。
可...
谁知事情却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一无杀气,二无兵器,那瘦弱的老者根本没有拿出长剑向千悒寒刺去,而是...
匍匐在了千悒寒的小桌案前面!
他方才迅速一扑,竟是直接趴在了千悒寒的前面,有些哭腔道:“王爷,请王爷为我做主啊!”
而那景琰帝的暗卫也到了近前,却是突然向后退去。
‘蹬蹬蹬’的后退几步,他不可置信的抬眼,便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人。
那人一袭黑夜,面色冷峻,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竟是直接震出内力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正是夜幽。
景琰帝的暗卫不可思议的看着夜幽。
他方才为了拦住这人,几乎是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速度之快根本无法突然停住。
而眼下,却被眼前这人的内力震退了!
他甚至没看清夜幽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何时震出的内力。
震惊的看着夜幽,却听见他冷声道:“王爷身边,习武之人不得靠近,请吧!”
夜幽说的客气,是因为素养!
出门在外,骄傲,却不能给摄政王丢脸。
景琰帝那暗卫听明白了,千悒寒的身边,不近会武的外人!
可人家实力摆在那里,单说这暗卫的武功就不知比他好了多少,于是,他回头看了看景琰帝,见景琰帝微微颔首,他便又回到景琰帝的身后。
众人则是低着头,皆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却听见那老者趴在地上说道:“王爷,我有冤!请王爷为我做主啊!”
千悒寒摆弄的手中的墨玉扳指,眼皮都未抬一下,冷声道:“本王乃凌祁之人,你若是有冤屈,应找你们的陛下!”
这人出现在景琰的宫宴上,自然是景琰之人,有冤屈理应去找景琰的皇帝,找他什么。
众人也是暗暗点头,也不知这人的脑子是哪根玄搭错了,求人都不知求谁。
可谁知那人却是说道:“王爷,我所受之冤只有王爷能做主,请王爷成全!”
这话一出,景琰帝顿时周身一寒。
他的子民,有冤屈竟然不找他,而是去找千悒寒!
换谁谁不怒!
千悒寒难得抬眸,竟是来了兴趣,勾唇道:“为何!”
那人见摄政王总算是没有一口拒绝,立刻跪起来说道:“王爷,臣要状告景琰陛下,请王爷为臣做主!”
“哗”。
全场哗然!
震惊的看着这名老者,窃窃私语。
他...自称为‘臣’!?
这人到底是谁!
而且...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状告陛下?!
千悒寒却是向口一靠,虽是嘴角微勾,可那神色之冰冷,让人难以接近。
仍是摩擦着那只墨玉扳指,喜怒难辨道:“本王并非景琰之人”。
显然是不想管!
那人一听有些急了,惊恐道:“王爷,天下之大,也只有王爷能为臣做主了,臣实在是求生无门了啊!”
景琰帝听后可谓是大怒了,这人自称是‘臣’,可自己对他并无印象,眼下他这些话,一口一个王爷,一口一个做主的,简直就是视自己如无物!
他到底是谁!
今日若不将他千刀万剐以儆效尤,怕是有些人都已经忘了,到底谁才是这景琰的皇帝!
他怒声道:“大胆!分明是混进宫里的刺客,竟然还敢口出狂言,大逆不道!来人,给朕拖下去查问清楚!”
立刻有禁卫军入殿,一左一右的将那人拖拽起来,架着便向外走去。
那人简直是惊慌失措,惊恐的喊道:“王爷!王爷!求王爷救救臣啊,陛下残暴不仁,为一己之私害死了整个凌州的百姓,陷凌州百姓于地狱之中!他不配为君,不配为皇啊!摄政王!凌祁为三国之首,您身为三国之最,难道要袖手旁观吗!王爷!求王爷为臣做主啊!”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景琰最近,可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凌州!
怎么会又扯到凌州的身上了?
凌州之事,在之前不是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了么?
当年正是叶成连劫走了那里官银,才造成了凌州那般惨状,可眼下...
这人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且对于凌州之事,在景琰百姓的心里仿佛就是一根刺,只要提及,那悲愤便会爆发,哪怕叶成连已死,那怒气似乎也并没有平息,毕竟,当年的凌州,实在是太过凄惨了。
眼看那人已经被拽到了大殿门口,却听见叶倾嫣猛然起身,厉声喊道:“慢着!”
话落,只见那拖拽着那人的两名禁卫军竟是猛然收回手,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竟是两支银针,不偏不倚的扎在了他们的虎口之上。
是夜幽出的手。
众人一惊。
摄政王身边的暗卫自然是不会无缘无故出手的。
所以...
是摄政王的决定!
摄政王竟然是要插手了么?
只见千悒寒抬眸,绝美的眸子一片幽深,他看向叶倾嫣,冷声道:“何事”。
声音低沉,那般好听。
显然,是因为叶倾嫣那句慢着,才出的手。
叶倾嫣站在那里,眸中竟是隐隐泛着泪光,她哽咽道:“他...他方才说哪里?”
凌州!
竟然是凌州。
叶倾嫣缓缓走到殿中,压抑着说道:“请王爷让他把话说完!”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是了,叶成连就是因为凌州而死的,虽说当时叶倾嫣因着发现了叶夫人的死因而恨上了叶成连,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想来那恨也消散了一些。
而眼下,突然听到与亡父有关的消息,叶倾嫣怎能不动容。
千悒寒冷声道:“将他带过来!”
话落,眨眼间便看见千悒寒身边那暗卫出现在了那人的身旁,只几步的功夫,便将他带到了殿前。
众人之前早已见过墨神医那诡异的步伐,眼下这位虽然更快,却也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心下暗道,这摄政王...
也太过纵容叶倾嫣了吧!
那人此时早已经吓的老泪纵横,他抬起破旧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眼睛,说道:“王爷,凌州之事根本并非大家知道的那般,当年凌州发生的事情,那般惨状,那般绝境,陛下才是罪魁祸首啊!”
“嘶”!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景琰帝早已如遭雷劈,在听到那人说到凌州之时,他心下就咯噔一声,暗道糟糕。
可眼见禁卫军都已经将他带出了,谁知叶倾嫣却突然起身,又将人叫了回来!
眼下...
景琰帝怒声道:“住口!一派胡言乱语!”
而后他对还未退下去的禁卫军说道:“将这刺客给朕带出去,严加拷问,朕定要找出幕后主使!”
可那些禁卫军看着面色冰寒的千悒寒,哪里敢动手?
纷纷犹豫着缓步上前,皆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你们是要造反么!”景琰帝怒声道。
这些人是景琰的禁卫军,竟然畏惧千悒寒!
将他这个景琰的皇帝置于何地了!
那些禁卫军见此也是一颤。
千悒寒的确太过可怕,可他们毕竟是景琰的臣子!
禁卫军只听命于景琰皇帝!
心下一狠,几人立刻上前准备将那人拖出殿外,可还未等到了那人的近前,徒然一阵威压而来,几人“啊”的一声闷喊,全部面色痛苦的蹲下了身子。
压的心口剧痛。
千悒寒缓缓起身,威压从他周围散开,即便已经渐渐收敛,可一旁之人仍然都是捂着胸口,十分痛苦的样子。
景琰帝睁大了眸子,衣袖中的手狠狠攥紧,咬牙道:“摄政王,我景琰之事,难道您还要插手么!”
千悒寒的威压渐渐退去,总算是让众人松了一口气,可离他较近那几人,嘴角竟已然是渗出了鲜血。
只听千悒寒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叶小姐之事!”
言外之意,虽然是你景琰的事情,却也是凌祁皇后的事情。
声音还是那般的好听,蛊惑人心,却是冰冷的骇人,带着些许内力。
景琰帝一震。
千悒寒,是定然要插手了!
都是那该死的叶倾嫣多管闲事。
强压着心底的怒意,并不敢与千悒寒硬碰硬,只好眯着眸子看向了叶倾嫣。
千悒寒之所以插手此事,完全是因为叶倾嫣的原因,是要叶倾嫣放弃,千悒寒自然不再理会。
因为怒气,景琰帝的眸子有些微红,正危险的眯起,带着隐隐杀意看向了叶倾嫣。
希望叶倾嫣识相一些,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