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二十余人人头落地,数大乡绅被炒家,大家胆战心惊的,来到大帐之中,一个个噤若寒蝉,看着这个年轻知州,听说是副榜举人出身,怎么比强盗还凶残呢?
或者看出大家的意思,瞪了瞪旁边的姚之珍道:“唉,姚把总,虽说乱世用重典,虽说很多人做得有点过份,但大家乡里乡亲的,你也实在太过份了啊。
各位,过去就让他过去吧,大家说说,大家对新政有什么不同意见?”
一个五十岁的老头站起来,老头秀才出生,摸了摸嘴角道:“大人,我们仪陇是穷县,新政推行之后,我们田赋太高了啊。
新政前,我家只需要缴纳10两纹银,新政之后,我家每年足足要交30两纹银。大人,这,这是不是增加太猛了吗?”
瞪着朱秀才,李时开笑道:“太高了吗?你过去缴10两纹银,那是因为你400亩田真正报上去的不到40亩啊。
过去官府规定每亩上好良田加上三饷之后田赋为7分5厘,有的地方可是足足收到2钱多银子,这次推行新政之后,只是大家一视同仁,所有田地田赋都为7分5厘啊。”
朱秀才摊开双手,嚷道:“大人,你看看,这个李乡长性急太急了,我们刚刚说两句,他马上顶回来。
你想想,过去官府官绅不缴纳田赋,我们朱家在乡里也算头面人物,也算耕读世家。
一下让我们像那帮泥腿子,大人也是孔门弟子,当体恤我们的不易啊。”
杨磊点了点头,看着众人道:“是啊,大家都不容易,我们不容易,但比起那些逃荒的,有家不能归的,那个更加不容易啊。
官绅不纳粮,田赋、丁赋全部由泥腿子顶着,官府明明规定每亩土地缴纳7分5厘银子,泥腿子要伺候你们,如此足足缴纳2钱、3钱多。
这样下去,耕种自己土地,与佃农耕种又有什么区别,为了不养你们这帮寄生虫,很多乡亲选择抛荒。
大家说说,你们不容易,泥腿子难道容易吗?”
朱秀才叹息道:“大人,在这乱世大家都不容易啊。我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心只读圣人书,不像泥腿子那样,下地劳作,如果这样下去,那帮泥腿子可能比我们还过得好啊。”
杨磊笑道:“怎么,羡慕了?看来你读圣贤书,就是为了贪这一点小便宜,若是当了官什么的,那不是贪官污吏是什么?
读书,一天到晚读死书?孔圣人是这样教导我们的。
孔圣人的职业是什么?虽然民间吹鼓手将孔圣人视为祖师爷,但大家都是孔门弟子,知道孔圣人是天下读书人的老师。
孔圣人教大家读书,你自诩孔圣人弟子,你为何不如同圣人那样开办私塾,教书育人?
还有,孔圣人周游列国,讲究学以致用,你学问好学问高,你如果能够如圣人那样改进老百姓农具,让大家生活得更好,如果能够如圣人那样,改进大家耕种方法,让乡亲们不再劳累,如果能够如同圣人那样,尝百草而医治民众的伤痛,如果真的那样,那才叫孔门弟子。
像你这样,只知道尸位素餐,只知道贪渎老百姓的蝇头小利,还配叫什圣人弟子吗?”
朱秀才一听,脸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知道如何应允。
旁边王秀才一听,拱手道:“大人,朱兄虽然过分了一点,但过去读书人免征钱粮,现在要大家与泥腿子一样缴纳田赋丁赋,我们还是感到心有戚戚啊。”
知县黄辉摇头道:“大人出身士林,怎么不为士林考虑呢?你们想想,现在各乡官派乡长,十之八九都是士林中人啊,将来选举议员,获任的也是士林中人啊。
大人如此照顾我们士林中人,你们怎么挑唆民众做对呢?”
旁边一个年约五旬的秀才长叹道:“大人这些都是仁政,这些我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