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之后,杨磊顾左右而言他,笑道:“本官十四岁通过县试,十五岁通过府试,十七岁通过院试,十九岁参加乡试,但实在因为家学太过渊博,既要读四书五经圣贤之书,又对兵书韬略,各项杂学爱不释手,如此只中了副榜举人,比起邹解元差之远亦,料想与你苟先生也有差距吧。”
这就是身体主人的科举经历,杨磊料想虽非超级学霸,但这种科举经历还是能够拿得出手吧。
果然听杨磊说完,众人啧啧称奇,座中四川解元(乡试时全省科举考试第一名,也就是前世各省的状元,风流才子唐伯虎不过也是南直隶的解元)邹简臣站起来,拱手道:“大人过谦了,科举考试谁又能一帆风顺,就拿在下来说,虽然中了这解元,但在之前数载,亦曾多次乡试不中。
大人年龄轻轻能够一举中得副榜举人,若大人是心有旁骛,一心只读圣贤之书,如此要不了多年,定当高中正榜举人、进士,甚至将来位列三甲也未尝可知亦。”
一省解元,那可以说一个省超级学霸,现在这个超级学霸居然如此说了,众人更是纷纷伸出大拇指连番表示佩服。
堂中苟伟怡脸青一块紫一块,整个人好不难受,强忍着内心的憋屈,拱手道:“将军科举丰采,在下自愧不如亦。
将军副榜举人出身,当知我大明律吧。”
微微一怔,这个大明律好像本尊读过,但现在没有多少印象。
想了想,杨磊继续实问虚答道:“各位,自古以来文人相轻,很多狂士自认为自己天下第一,这要不得。
俗话说半灌水响叮当,要知道谦受益,满招损啊。苟兄,现在虽然****利战死,张广才、刘进忠、王继业等人率部退走,但我们四周到处都是流寇,土暴子。
各位,我们也不要像那个刘表那样做一个做座谈客,我们要整军备武,防备流寇卷土重来,我们剿灭流寇,还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啊。
各位乡中大贤,大家说好不好?”
支持者一听,纷纷高声叫好。
眼看大势已去,坐在对面的前任知府史谨宸站起来向四方拱了拱手,说道:“各位,我史某人有句话,敢请问杨将军,这次召集乡中官绅议事,本来是将军所倡。
众人有感将军之大义前来赴会,将军怎么能够说大家都是座谈客呢?
还有,议事当然要大家畅所欲言啊,将军自恃辩才无双,根本不让这位苟先生说话,这,这难道是将军在军中之作风吗?”
这口口声声将军,大概是想告诉大家杨磊不过是一个武官,更是指责将知府大堂当做军中大帐,将乡中贤才当着军营士兵训斥。
杨磊虽然颇为恼怒,但史谨宸毕竟为前任顺庆府知府,为官已久,自然不怒自威,众人听史谨宸如此说,自然而然的安静下来。
杨磊哈哈大笑,站起来向史谨宸与众人拱手道歉后说道:“史先生,不要生气,我不是说你史先生是座谈客,更不是这位苟先生也是座谈客啊。
我希望大家群策群力,更希望大家能够一起抵抗李自成、张献忠这帮流寇,而不是像过去那样,李自成来投降李自成,张献忠来投降张献忠,这样的话大家不是成为三家姓奴吗?
史先生,苟先生,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各位乡中大贤,难道大家不想保境安民吗?”
在封建王朝,为了避免官员为官一方尾大不掉,施行流管制度,或者说异地任官。
也就是说顺庆府知府,都是四川行省以外的,这些官员依靠皇家权威,利用地方小吏弹压地方。
而现在虽然弘光帝朱由崧在江宁(南京)称帝,但满清入主北京,国内又有李自成、张献忠两大流寇,皇室权威不在。
而杨磊是本地人,前年又中副榜举人,虽然在顺庆府举人、副榜举人有百余人,但本身属于当地士人,过去也曾有来往。
现在看忠义军兵强马壮的,杨磊又铁心争顺清知府,大家也乐得本地人担任。
大家都是人精,都早已经看明形势。
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是新政推行之后,读书人机会大增,各村推举村长,各乡由官府委派乡长,各县推选议员,委派的乡长当然需要识文断字,而这些秀才、举人在地方上有一定名声、威望,当然是乡长、议员的主要人选。
无论是门户之见,还是对自己好处,很多人理所当然的支持杨磊。
看到周围叫好声不断,史谨宸异常恼怒,杨磊不但指责自己是座谈客,更是指责自己先后投靠大顺军,大西军,虽然如此,也不好与对方计较,脸色铁青,正襟危坐在对面,一言不发。
苟伟怡脸色更是难看,但现在已经强行出头,根本是退无可退,只得拱手道:“大人,你口口声声自己乃副榜举人,可曾看到我大明有既在军中担任参将,又担任知府的武将吗?”
看来对方还是将自己往武将这边打,杨磊笑了笑回答道:“史先生,苟先生,我大明有文人典兵的传统,多少进士担任总督、巡抚,虽然有一些根本不知兵的巡抚,根本不敢看战场杀戮场面,但文人典兵应该没有问题啊。
史先生、苟先生你们搞错了,本官是科举文科出身,本官可不是不是武试举子,武进士,虽然年龄轻轻只中得副榜举人,但在下确实是文官啊。
本官恩师,前任巡抚陈士奇陈大人委任在下为相如县知县,巡抚衙门千总,怎么这些事情大家都忘记了吗?
苟先生刚才提起大明律,这可奇怪了,难道大明律反对文人掌兵吗?如果真的这样,历朝历代的皇帝,历朝历代的巡抚难道违反我大明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