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心中很是忧虑,他曾奉先帝临终旨意,与长孙无忌辅佐唐高宗李治,为的是要及时纠正新皇的过错。
他着急忙慌的整理了一下行装,坐轿去了长孙无忌的府上。
长孙无忌笑脸相迎:“禇大人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褚遂良一脸愁容:“哎,确有事相商。皇上不管钦天监的劝阻,执意要外出游猎。这倒没什么,朝中安定,出游也可以。只是,谷那律随行,可能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被灭了口。”
长孙无忌有些不解:“谷那律不是意外跌进陷阱而亡吗?如何又成了被灭口?”
褚遂良唉声叹气:“哎,老夫事后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找人查探了一番。得知,皇上去了感业寺。”
长孙无忌依然不解:“皇上去感业寺,有何不妥吗?”
褚遂良急得手拍桌子,拍得茶杯都跳了起来:“皇上去感业寺,没什么不妥。不妥的是,皇上为什么要悄悄的去感业寺?谷那律又为何要在皇上去感业寺时,连提前离开,都没有向皇上禀报?那么巧,谷那律就意外身亡了?”
长孙无忌觉得有些道理,他的心中甚至于有一些其他的想法,轻微的在心中升起。这个念头,他从不曾向外透露过。如今的他,已经做到了掌控朝政大权,看似在一人之下,很多事情,皇上也要受他的摆布。
但他知道,要想独揽朝政,还是差一些火候。或许,现在就有机会了。只是,他还有一个忌惮,那就是李绩。如果能把李绩拉拢过来,胜算就大一些了。
长孙无忌心里盘算着,有一些走神。
褚遂良等着长孙无忌:“长孙太尉,此事,我们还是要谨慎处理。先帝把皇上托付于我们,我们不能辜负了先帝啊!”
长孙无忌心想:“先帝是一代明君,自是无人能及。若皇上不是明君,也可以考虑一下改朝换代。民生才是最重要的。”他醒过神来,苦笑着:“皇上还年幼,偶尔做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也是在所难免。我等做臣子的,应该多规劝。”
褚遂良有些不满意了:“你这是护短,你是皇上的亲舅舅,那自然是把皇上放在第一位,把百姓放在第二位了。”
当皇上也是很可悲的,一点点儿的小事,就能扯到民生大计上来。
长孙无忌板下脸来:“哼……这叫什么话?老夫虽是皇上的亲舅舅,但也是朝中大臣。且先是皇上的臣子,而后才是皇上的舅舅。做臣子的,若发现皇上有不对的地方,除了规劝,还能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制印了皇上不成?”他如此讲,也是想试探褚遂良的想法。
褚遂良自知言语过失:“岂敢,岂敢。老夫只是有些过于着急了。皇上已经成年,还如此顽劣,如何是好?”
长孙无忌语气缓和下来:“这不还有我等大臣辅佐吗?要不,要我们这些辅助大臣有何用?只是,就你我去规劝,可能并不能让皇上真正的醒悟。若是能拉上尚书左仆射李绩,或许效果会好一些。”
褚遂良略微的沉思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便与长孙无忌商议着次日一同去拜访李绩。
长孙无忌其实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李绩是长年在外征战,在军中很有威望的人,手中有实权,若能拉拢,自己就离皇位更近了。
亲侄儿又如何?自古以来,为争皇位,父子相残,兄弟相博,都是在无情的摧残着亲情。
次日下朝后,褚遂良与长孙无忌一起去了街上买了些礼物,去了李绩的府上。
李绩总是不好拒之门外的,开门迎客:“二位大人,到寒舍小坐片刻,老夫就已经很高兴了,又何必拘泥于礼节,买什么东西呢?”
长孙无忌开门见山:“此次来,一是贺喜尚书左仆射一路高升,自是要备祝贺。二是要与李大人一同商议点儿国事。”
李绩大略的瞄了褚遂良与长孙无忌一眼,心想:“我升迁的时候,你们没来祝贺,现在想起来祝贺了?只怕是还有什么事吧?”他虚假的道谢:“呵呵……多谢两位大人还记得老夫升迁一事。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褚遂良不愿意绕太多的弯子,把自己对皇上去感业寺,谷那律之死的疑点,以及他的顾虑,一一道与李绩听,并很诚恳的请求道:“若是李大人能与我等一同规劝皇上一心为朝政,那自然就更好了。”
李绩心想:“你们是要我规劝皇上呢?还是想拉拢我,干点儿有背于皇上的事情呢?”他看破不点破:“老夫早就想解甲归田,享受几天清闲日子了。正打算过两天向皇上递交辞呈,辞掉所有管职,回乡养老。你们所说的事情,恐怕老夫是爱莫能助了。再者说,皇上不过是去了一趟感业寺,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李绩觉得他们是小题大做,必是有了异心,想找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