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善冠、螭龙袍,
就在台州临海城的紫阳宫临时鲁王府中,老朱即监国位。
仪式有些简单甚至草率,但在几位致仕乡绅的拥护下,也还是有些模样,这声声山呼,让所有参与者,都有种激昂沸腾的感觉,毕竟,大家都立下了拥立从龙之功。
“便以紫阳宫为行宫,改台州府为东京,改台州行在为中兴府,改台州府衙为行殿······”
“两京沦陷,烈皇殉国,弘光北狩,然大明还没有亡,朱家也没有死绝,只要我朱以海还有一口气在,发誓要亲提六师,北伐中原,匡复天下,中兴大明!”
中堂上悬挂着太祖御容,微胖的脸宠满是亲切,又透着威严,绝不是后世网上有些人传的那张鞋拔子脸丑像,老朱感觉这位鲁王的十世祖正在看着这一切,如果他真的能看到这些,也许此时会有几分欣慰吧,毕竟朱家也不全是软蛋怂包。
“殿下!”
宋之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浮想,此时王府厅中,虽有不少官员,既有朱辂这些的现任台州同知等,也有如宋之普这样的原户部左侍郎,陈函辉这样的前靖江县令、扬州监军,也有如柯夏卿这样的原天津兵备道,但基本上品级都不算高。
反倒是一身红袍站在老朱前面的李国辅、庞天寿两个太监,论起来才是真正执掌过大权的。
要知道到了明末时,宦官二十四衙门中,司马监和御马监是最有权势的,司礼监代皇帝审批票阁,与内阁对柄机要,实为内相。御马监则与兵部及督抚共执兵柄,实为内廷枢府。
而且御马监还要管理草场和皇庄、经营皇庄,与户部分理财政,为大明的内管家,两度设置的本厂,也是由御马监提督,与司礼监太监的东厂分庭抗礼,崇祯时,还由御马监太监提督勇卫营这支天子亲军。
宋之普此时俨然为这台州临时小朝廷的百官之首,他激动之余,也向老朱建议尽快组建完善朝廷各部,以恢复中枢职能。
旗号是打出来了,但还得让天下人知道,得让文臣武将百姓们拥护,这个却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现在鞑虏盘踞金陵和杭州,近在咫尺,行动必须得快。
“殿下,朱辂等人降虏,该如何处置?”
老朱坐在上首,瞧了眼面带惶恐不安的同知朱辂等一干带路党,心里其实对这些人很不屑,不过当此之时,却也清楚,国难当头,也不是人人都能当史可法、黄得功的,虽然大明有孙承宗、卢象升、李邦华这些忠义之臣。
但绝大多数人还都是如洪承畴、钱谦益、吴三桂这样的,毕竟真正能舍身起义敢于牺牲的又有几个呢?
那是督帅巡抚总兵公侯们都纷纷而降时,地方上的同知知县等这些中下层官员,大多数选择苛且偷安都也能理解。
不过理解归理解,老朱现在毕竟已经正位监国了,这些人的问题就不再是个人情感的事了。
“殿下,这些软弱的奸贼,都杀了。”
老朱沉思。
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确实简单,不过要考虑后果。
良久,他缓缓道,“戴光大、朱辂身为一府父母官,饱读圣贤之书,经历重重科举大关,最终金殿题名,中得进士,然后选官出仕,任官多年做到绯袍,当此国难之时,本当与国休戚,结果却只想着降虏,甚至主动投降带路,实为可耻,不可饶恕!”
“杀!”王闯子等几员武将大声道。
朱辂也曾是招募义勇平定过许都之洛的官员,还算是有勇有谋的,可此时也是在老朱的面前,膝盖无力,连反驳都没敢,只是跪在那磕头求饶。
陈函辉看着朱辂,有些不忍,虽然昨天他才愤愤的将他骂出家门,甚至割袍断交,但毕竟也是一同共事过。
“殿下,朱辂降虏,确实大罪,然则其在台州为官数年,保境安民也确实有些功劳,如今殿下要中兴大明,正是用人之际,不如许他戴罪立功,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朱本来也没打算杀朱辂等,主要还是现在这局势,降虏降贼的都是大多数人的行为了,若是大开杀戒,这无疑是直接把这些人全赶到对立面去了。
“朱辂,你可知罪?”
“罪臣一时糊涂,罪该万死。”
“知罪便好,降虏首恶戴光大已诛,尔等附逆,本在不赦。现在陈公为尔等求情,孤便暂给你们一次机会改过自新。”
伟人说过,革命的首要问题就是弄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如果连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都分不清,不能团结一切力量,那么是很难成功的。
当初崇祯在面临国内农民军和关外的建虏鞑子时,就有些处置失当,分不清主次,结果两边都没有控制住,最终落得自挂东南枝下场。
而弘光朝在南京建立后,更是犯了一个根本性的错误。
在当时万分危急的形势下,弘光朝的君臣们居然研究出了一个联虏平寇的决策。
要知道清军入关后,闯军节节败退,西营其实也不成势,这种时候,入关的清军一个打三个,弘光朝君臣们只要稍有点脑子,都知道此时联合合弱离强,先抛开跟农民军的恩怨,联合起来一起先把鞑子赶出关外再说。
但弘光朝君臣不这么想,他们非要一厢情愿的想着联合清军,趁农民军溃败时,趁他病要他命,把这些乱民反贼全杀了。至于清军嘛,向他们求和约谈,想要划江自治,南北两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