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贸易困难,出海等同搏命,所以南洋诸国的土物一来,就是一货千金,利润之大,连朝廷派到南洋诸国出使的行人也喜欢在回程的时候带一些货物回来,有司奏报朝廷,皇帝诏令不问,这种事才成为潜规则,成为行人司出外的一大动力。
如果不允的话,可能就没有几个人愿意出海,冒海天之险,而最终一无所获了。
除此,辽东还有土物过来,这些货物,等同于南洋贸易所得,利润之大,也是令人咋舌。现在张佳木和锦衣卫的财富都在急剧增长之中,钱老夫子总责账簿,对此事,知之甚深,简直是知道的太清楚了。
唯一他不大清楚的,就是这样富可敌国的财富,都被用到哪儿去了?
这个答案,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生也未必有机会知道究竟了。
现在东主有问,他当然照实回答就是,当下也不必想,等张佳木他们一个话隙,老夫子便笑着向张佳木道:“东翁,葡萄这东西,其实是常见之物,原本也是有人拿它来酿酒,葡萄美酒夜光杯,早就有名了么。不过东翁这个葡萄,是在市坊寻的最佳最好的种子,种法也是用大棚,所以个大而甜,没有一点酸味,酿的酒也是醇美甘甜,那些普通人家酿出来的,根本就没法相比。”
任怨抢着答道:“老夫子说的是了,就是这样。”
其实明朝人也喜欢喝点葡萄酒,但葡萄的种子良莠不齐,酿法也是有高有低,而且这东西只有士大夫家里才会试着弄点,普通的小民百户,哪里有钱来尝这个?
就算侥幸赚得几文,割点猪头肉配烈酒,那才够味过瘾,又怎么可能来喝这种甜腻腻但没有劲头的东西?
所以葡萄酒,只是士大夫人家才喜欢喝,但因为上述原因,也并没有怎么流行,只是偶一为之,上不得大雅之堂。
张佳木的良种,是他近一年前就开始叫人购求搜访,并且试种了好几种,葡萄种值之法,不外乎良田,施肥,除虫,光照,气温,至于酿法,对他来说更是小菜一碟,后世之时,自己家种的巨峰葡萄,没事就酿一大杯,饮起来也未必比那些专业酒庄出来的差太远了。
当年故伎,一念想起来,就知道也是来钱的门路。
“因为大人的酒好,装具也佳,一坛本钱不到两钱银,售出去是二两一坛,听说在南都,已经到五两一坛,士大夫之家还是趋之若鹜,唉,现在奢风渐起,国朝俭朴之风尽丧也。”
老头子有点迂了,想想这劳什子卖到两头牛的价格,还是有人抢也抢不过来。从北到南,从水到旱,到处都是锦衣卫的暗探和张府奴仆运送葡萄酒往各地,到了地方,就立刻有人来问价抢购,甚至有一车酒根本不及卸货,直接就拉到买主家里去了。
数千亩地酿出来的葡萄,制成酒不知道有多少坛,但账簿上记的明明白白,光是七月这个月,收入就已经骇人的很了。
“东翁,本月出手约是一万六千四百三十多坛,获利么,则是四万一千余两银。”不需看手中账簿,钱老夫子也知道具体的数字,至于各省具体是多少,运费各是多少,各地雇佣的掌柜伙计各是多少,开销多大,老头子心里也是有一本账,说起来是头头是道,数字仿佛就在嘴里,一开一合,就喷涌而出。
到这会儿,各人才知道张佳木为什么这么器重这个半老不死,看起来也很没有威仪的老账花子了。
“钱老夫子,”听完之后,张佳木默思片刻,便是笑道:“往辽东的酒,可以增加一些,往南都的,叫他们酌量减三成。”
“是,东翁。”钱老夫子心中简直佩服之至,但脸上也并没有露出太多表情。这个东翁,心志刚毅,而且不尚虚文,用在一般人身上有用的东西,用在他身上反而是适得其反。如果自己知道其中关键,并且大加吹捧的话,没准会被这个年轻的东主看的太轻,以后就很难有这种半超然的地位和尊重了。
当下只是答应一声,便匆忙起身告辞。
张佳木甚是和气,起身将老夫子送出院门,揖让一番,才又重新回座坐下。
“汤三,把这个月的利银,悉数送到鲍家湾去。”坐定之后,张佳木略一思忖,便道:“那边最近用银子很多,这一次不要拨个几千几千的了,索性把这一注银子全给他们算了。”
“是,小人立刻就去办。”
“还有,知会总务的人,办学的事,等银子一凑手,就开始施行。民间也多张贴一些榜文吧,寒门子弟如果有志入学,并且先通过考试的,可以先领一笔补贴,这样对生活也是不无小补。”
汤三就是底层小民出身,原本是朝不保夕,是张佳木把他从泥潭中一手拉拔了起来,此时听得吩咐,心中感动,但他在张佳木身边伺候,从来不多说一个字,当下只是答应下来,然后便也匆忙离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