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居然从一位伯爵的口中说了出来,在一边侍立静听的石后顿时惊呼出声,差点儿瘫软下去。
“出去!”
石亨勃然大怒,不顾石后脸面,戟指喝道:“这里也有你说话的地方?快些出去。”
“出去就出去!”
再三再次的被这么削脸面,石后也是响当当的京城一霸,向来在家里都是无法无天惯了的,石家只他这么一个后人,谁也不能拿他怎么着,当下猛翻白眼,气哼哼的一摔门出去了。
“世兄,真是让你见笑了。”石亨此时彬彬有礼,一点儿也不象个将种出身的武夫。
曹钦忙道:“哪里,我和石世兄也是很相得的,平素在一起言笑不禁,今日公爷这么发火,连我也怕呢。”
他自然也是点了一句,石亨平时对石后根本不管不顾,欺男霸女甚至凌辱朝廷命官的事都不理会,今天偏生管的多?
只是因为这等大事,成则荣耀家族,败则难保首领,现在不叫石后知道,一则怕这小子嘴不牢靠而泄密,二来,也是叫石后置身事外,万一事败,也有机会能脱出一条性命出来。
“我们真说罢。”石亨对曹钦的话不加理会,直接道:“废立皇帝,已经有过一次,是曹大官和张佳木联手所为。本公原本也是要参与其中,却被你们抛诸脑后。这个事,不提也罢了。我倒要问你,怎么再立新君?太上皇好歹是曾经为皇帝的,再拥立群臣也没有话说,可现在要是再废了他,又有什么人能明正言顺的取代当今的位子?世兄,不是老夫托大,好歹老夫多吃了几年米饭,有些事,不是手握兵权就能做得的!”
说到这,石亨也面露悲凉之色,捻须摇头,叹道:“君要臣死,臣又有什么话可说?我石家叔侄,专权,擅杀,威福自用,都是有的。但若说对皇上忠忱不二,很多人却是不信吧?我石家好歹也是从太祖年间就从龙,至今公侯都督都有了,就算立了新君,又能如何,难道我还要黄袍加身么?这个梦如何做得?太祖高皇帝提三尺剑平定天下,重光华夏,自古得国之正,没有过太祖高皇帝的,现今得国不过百年,王气郁郁葱葱,不曾断绝,就是土木那年,你我都知道,是勋臣和文官争权,宦官在里头播风撒雨的,惹出多大的乱子来?成国公锐意轻进,一心要夺头功,老夫苦劝他不可冒进,结果如何?后来王振那厮裹挟皇上出征,三十万大军全丧,当时人都以为大明要亡,最好也就是南北朝的格局,结果如何?也先已经墓木拱矣,当今皇上,仍然是大明天子坐龙庭!”
这一段话说的犹其之长,石亨说完之后,面若重枣,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看着他,曹钦只是冷笑不已。
“世兄,你也不要激我,”石亨道:“老夫倒也没有那么蠢,人家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管不顾的?”说到这,他眼中杀气毕露,当下只是将手重重一挥,怒道:“靠石彪这竖子也未必靠的住,能他打败保喇,老夫人头可能都落地了。姓张的步步紧逼过来,老夫的意思,你我两家联手,再来一次事变。”
“公爷的意思是?”曹钦问道:“先斩后奏?”
“是的。”石亨此时霸气尽显,长身而起,目视曹钦,怒道:“竖子小辈,也敢骑到我们头上来?召集你我府中家兵,千人精锐可得,约期而动,抄斩他满门。”
“还有,”石亨志得意满,道:“杀掉之后,由老夫来请罪。如果皇上怪罪,世兄和曹大官一并帮老夫求个情就是了。”
他说的轻松,其实意思就是干脆架空皇帝,京师兵权,三分之二在他和曹家手中,两手联手干掉了张佳木之后,京师中除了刘用诚那个老狐狸之外,几乎无可抗手。皇城里的那几千京卫,在几十万京营大军面前,就是白给的。
人杀了,再去请罪,挟事变之余威,皇帝能怎么着他?石亨这样考虑,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
“公爷,”曹钦却是一脸的冷静,只向着石亨道:“现今这情形,你我两家召集人动手,我家还罢了,不知道公爷这里,怎么瞒得了人?”
“这?”石亨一滞,脸上也露出难堪之色,半响过后,才是颓然道:“张佳木这厮,好生毒辣,这样盯着我府,确实已经无法调集人手了。”
“这就是了。”曹钦笑道:“公爷这里已经无法,我家那边,难说也是不知道有没有他的内应……”
“你那边可保无事,”石亨打断他话,接口道:“全是你曹家族人,要不然就是鞑官,他的手还伸不进去。”
“但愿如此。”曹钦虽然是一脸得色,却仍是满口子的谦逊,只道:“此计不行,公爷觉得该当如何?”
“我亦无法可想了。”石亨仰面躺在椅中,以手抚顶,良久才道:“只能等着皇上发落吧,不然就是石彪立一大功,皇上看我石家劳苦功高,收起忌意。”
“哈哈,公爷又错了。”
曹钦大笑道:“石彪一立功,皇上猜忌之心更重。试想,大同这么精锐的兵马,还有京营兵马,怎么能握于一家之手?大同得胜之时,就是石彪奉命还朝之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