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想想
父母子三人并没有抱头痛哭, 老二媳妇哭了一阵,哑着嗓子拍儿子的脊背, 责怪儿子, “不是发短信给你别回来么?你回来干什么,家里正乱着。”
如果世间还有一种能消弥怨恨、不平、委屈、愤怒的存在,那必然是感情。
刘飞再不满, 父母都这样儿了, 也说不出抱怨的话。
刘飞看看家里不成个样子,挽了挽袖子, “发愁也没用, 还没到绝路的时候。先打扫一下吧。”
直接分派, “妈你去拿扫帚, 先把客厅的地扫一扫。爸, 咱俩收拾收拾, 乱七八糟的归置一下。”
老二夫妻正是没主意的时候,这时候刘飞一分派,夫妻俩也觉着家里这样不能让儿子呆, 都站起身来收拾。
刘飞投了抹布, 把桌椅都擦干净。
老二媳妇扫过一遍, 再用拖布拖了两遍, 最后用干布来擦。老二打开窗户, 虽然还没出正月,外头风凉的很, 此时呼的冲向室内, 把积沉了多少天的烟火臭气都带出大半。
刘飞从他妈梳妆台拿了瓶香水狠狠喷了几下, 客厅虽不似以往富丽,也称得上整洁。
刘飞看过, 一家人又齐飞协力把厨房卧室都收拾出来,然后到小区菜店买鱼买肉,鲜菜也买不少。
回家一起做。
老二夫妻都是爱吃的,刘飞为讨芳芳喜欢,也学过些简单菜式,做的炸丸子、红烧鸡腿都很不错。
一家人一起动手,红烧肉、红烧鸡腿、红烧鱼、香菇菜心,一道快手紫菜汤,再蒸锅热腾腾的香米饭。
原本老二夫妻哪儿还吃得下饭,但这屋里大扫厨,又买菜做饭,忙起来也就顾不上债务的事儿了。干半天活,也饿了。
刘飞端起碗说,“过日子总有坎坷,只要咱们一家人一条心,总有法子过去。饿着也没用,饿病了还得再花药钱,那才是雪上添霜哪。”
夹块红烧肉,搁父亲碗里,“爸。你更得挺住,你挺不住,可就得落我肩上了。你才四十,且得给我撑几十年。”
老二吸吸鼻子,“好!”夹起红烧肉,大口吃起来!
刘飞早饿了,他正当年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欲正好,一口气吃了两碗饭。在刘飞的带动下,老二夫妻也恢复了平时饭量,一桌子实诚饭,被一家人吃得七七八八,连汤都喝光了。
一家子吃过饭,老二媳妇端了碗去收拾。
刘飞找包茶泡了一壶,父子俩坐沙发说话。
老二问,“你那边儿怎么样了?”
“还好。网吧暂时没事。”刘飞说,“债得理一理。”
老二媳妇听着父子俩说话,闻言过来说,“这钱也不是咱们得了,是被那骗子卷跑了。”
刘飞道,“说这个有什么用?当初人家是把钱给我爸的,现在不给我爸要,给谁要?”
“咱家是可以不给,赖着,无非就是打架打官司,最后弄成一笔糊涂账,不了了之。”刘飞从来不赞成母亲这种推托的做法,“可以后呢?”
老二媳妇,“以后?以后该怎么着怎么着呗。”
看来妈还真是想赖啊。
刘飞道,“我问过小特姐,有事实的债务关系,即便打到法院,这钱也得还。无非就是法院强制执行,把爸妈你们名下的财产拍卖。”
老二媳妇后悔不迭,跟老二说,“早知道这样,真该听妈的,把铺子转到飞飞名下。年前太忙,我也没顾上。”
老二没接这话,看一眼儿子。
刘飞的相貌与年轻时的老二很像,只是现在老二上年纪发福,看不出来。老二相貌并不比老三逊色多少,少年时也是村儿里有名的俊少年。
刘飞反驳母亲,“这账是可以赖掉,以后呢?咱家可不是外地人,咱们世代在这儿生活。经爸手的钱,有亲戚的有故旧的有朋友的,钱不还,估计人家要两回要不回来也只有认命。但以后呢?以后叫别人怎么想咱家,怎么想我爸?”
老二媳妇嘀咕,“这有怎么想的。也不是故意不还,是真还不上。”
此时,刘飞眉宇间有一抹与林晚照极为相似的东西,刘飞正色道,“先整理出债务来。不管多少钱,现在能还多少是多少。还不上的,以后挣钱继续还。该是咱家的债,一定会还。”
老二震惊的望向儿子,老二媳妇脱口而出,“那得多少!那一辈子都还不清啊!”她急的直转圈儿,圆滚滚的身子一屁股坐在儿子身边,拉着儿子的手说,“不行不行,我跟你爸怎么样都没事,不能拖累你!”
老二欲言又止,显然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