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东街区,尚武中医馆,行政办公区,九层楼上一盏孤灯格外显眼,孙尚文呆坐在办公桌后面,形似假寐,手指有节奏地敲打在红木桌子上,在他对面的墙上,挂着几十面锦旗:妙手回春,悬壶济世,再生父母……各种夸赞的词句都有。锦旗环绕的正中,有一副特别大的泼墨画,远远看去,就像一团焰火炙烤着一把凤钗,一旁则题着:孙太炎三个古朴大字。
孙尚文睁开眼,盯着前方墙壁上的画,默默站直身体,走到壁画面前,用手抬起,轻轻抚摸着壁画,他的手从左抚摸到右,最终停留在角落处,那里,有几个特别小的字和一封红色的印章。
“赠友孙尚……”孙尚文默念着,他的手指挪开,被他摁住的,是一个‘武’字。
“增友孙尚武。”
孙尚文又嘀咕一句,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涌现一抹厉色,他的手指,朝着那个武字狠狠的一抠,呲啦一下,那个武字消失不见,他怒吼道:“武,我让你武,武个屁,尚武中医馆,是我孙尚文的,是尚文,不是尚武!!你给我等着,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摘掉这个耻辱的医院招牌,改成尚文中医馆!”
嘭!
孙尚文一拳打在墙壁上,眼睛充满血色,“大哥,该继承孙家太炎针法的是我——孙尚文,不是你,擦鞋才是你最好的工作,哈哈哈,大哥,如果不是父亲偏心,没有将整部太炎针灸法传给我,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毛子小子,孙家的代代英明,怎么可能会因此受损!”
咚咚咚!
就在孙尚文咆哮之际,门突兀地被敲响。
孙尚文深吸一口气,手指向那被撕开的口子一抹,被墙壁擦伤的鲜血将那壁画的破绽遮掩得极好,看不出任何破绽。
理了理衣领,孙尚文重新变得面无表情,他回到座位上,淡然地说道:“进来。”
门无声地打开,走进来一名穿着西装,头发上还带着片片雪花的中年男子,此人进办公室之后,反手便将门反锁上。
“二爷,我回来了。”
孙尚文鼻孔唔的一声,悠然喝一口茶,抬了抬眼皮,“今年这京城的天,倒是有些反常,又下雪了,黑仔,查得怎么样了?”
中年男子走到办公桌面前,微微弓着身子,却不说话,而是拿出一份文件,恭敬地向孙尚文递去。
“嗯?我让你说话,变哑巴了,这是什么?”孙尚文看也不看桌子上的文件,一脸的阴郁。
“二爷,您还是看一下吧,这都是关于陈帆那个小子的资料。”中年男子依旧弯腰,但是坚持要让孙尚文看文件。
“一个破落户出来的少年而已,至于弄个文件吗?”孙尚文随意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拿起里面的纸,随意翻看起来,“咦,这小子竟然是个野种?”
孙尚文冷笑一声,正要继续吐槽,可他往下看了几行之后,手不由地一抖,从桌子上拿起眼镜戴上,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可能?”
孙尚文中途惊诧一句,之后便是寂静无声,良久,他摘掉眼睛,手上的文件啪啦一下掉在桌子上。
“不,陈家不可能培养出这样的妖孽来,他一定还有其他的身份。”孙尚文目光闪烁,“有查过他的档案吗?”
“查过了,不过,很奇怪,他的档案没有任何异常。”
“什么叫没有任何异常?”孙尚文有些奇怪。
“就是他的档案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些正常人的数据,”中年男子老实地回答,然后小声地说道,“也许记录太正常,反而正是可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