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道:“只怕做的不妥当委屈了小姐。”
瑶华红着眼睛,裂干了嘴唇,眉毛微微蹙起,异常的凄楚动人,“妈妈快别这样说。”
陈妈妈嘱咐湘竹,“好好伺候着二小姐,有什么事就去传我过来。”
湘竹点点头将陈妈妈送了出去。
湘竹一出门,外面卷来一股热风将屋子里的幔帐高高地抛起来。
瑶华看着那凌乱的幔帐不禁有些恍然。
难不成是她选错了?如果当时她选了武穆侯,那么现在她就是武穆侯夫人,容华今天的风光就全都是她的了。她也不至于今天要忍气吞声。
瑶华正在思量,忽然听到湘竹在耳边道:“二小姐别多想了,总是好事多磨。”
好事多磨。是啊,这盘棋只是下到了一半,还没有到最终的结果。容华看似嫁的更好,谁又知道将来如何?薛侯爷为人冷漠不懂变通将来怎么会有好的前程,胜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不能太计较眼前。
……
大太太小憩了一会儿,绿釉捧过漱盂茶卤来让大太太漱了口。
虽然歇息了,可仍旧浑身倦软提不起半点力气,尤其是脸上的伤微微一动就裂开般的疼痛。
陈妈妈忙拿冰袋来给大太太敷。
大太太舒服一些,抬起眼睛看陈妈妈,“老太太那边如何?”
有些话说出来大太太不一定会高兴,可还是要如实禀报,陈妈妈道:“老太太的精神很好,想要吃野鹌鹑,打发人出去买了回来,刚才一口气足足吃了两只。”
她病重了老太太的病反而好了。大太太喉咙里气一岔,不由地呛咳起来,“瑶华……咳……瑶华怎么样?”
陈妈妈道:“奴婢去看了,二小姐似是有些害怕,”说着安慰大太太,“出嫁前还不就是这样,毕竟是从娘家出去,还不知道夫家那边会怎么样。”
大太太表情沉下来,“谁家的女儿出嫁都是要做到尽量好,这是在夫家的面子。说是嫁女儿,男方家给多少聘礼我们还不是要多还过去,免得女儿到了夫家之后脸上无光。老太太偏是糊涂到这个地步,嫁妆要比照容华不说,连踩花堂都不让去了。”
八姑奶奶出嫁的时候,嫁妆是不比薛家的聘礼多的。大太太的意思是要尽量多留些下来,将来好给二小姐用。这样一来,二小姐有了丰厚的嫁妆,不论嫁去哪里都是风光的,谁知道老太太会当着族里两位老太太的面说二小姐的嫁妆不能压过八姑奶奶。
只是这样一句话,大太太早给二小姐准备好的嫁妆就通通不能用了。若是大太太不听老太太的话,将来族里必然追究下来,到时候不孝的名声大太太是背不起的。
大太太挣扎着起身,“去叫人来抬我去老太太那里。”
陈妈妈上前搀扶起大太太,“太太还是多歇歇,时辰还早着,一会儿再去也不迟,我这边先让人安排,将东西准备妥当,只要老太太点头,就遣媳妇子过去。”
大太太摇摇头,“这些事还是趁早办了。”
陈妈妈见劝不住,叫来丫鬟服侍,自己去安排肩舆。
大太太进了屋,老太太这边靠在姜黄色引枕上和芮青玩翻绳,那边让丫鬟燃了些香料。
芮青要上前行礼,老太太笑道:“让我先翻过来再说。”
老太太将绳儿翻过去,芮青上前给大太太行礼。
大太太点点头,又让人搀扶着给老太太行了礼。
老太太慈祥地一笑,似是将昨天责骂大太太的事都忘记了,让大太太靠着身边坐下,“你身子不好,昨天又吓了一跳,怎么不在屋里歇着,倒来我这里了?”
大太太刚要张嘴,被香一熏忍不住咳嗽起来,半晌才捂着胸口停下,急忙用绢子擦了眼泪,小心地喘息了一会儿才带着鼻音氲氲地开口,“瑶华明日就要出嫁了,我想着还是让媳妇子去常宁伯家踩花堂,毕竟是旧俗,总不能就……”
老太太听得这话翻绳也没了兴致,垂下手道:“你说这话,难道我不曾想了?只是踩花堂要姑爷接应,现在姑爷病成那个样子,瑶华的东西要送与谁手上?既然没有姑爷成礼,我们家又何必让人去。”
大太太经昨夜惊吓正头痛欲裂,老太太这话又让她没有强辩的余地,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老太太又道:“本是好好的婚事却办成了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明日迎亲也不知道常宁伯家要谁来,这亲怎么个迎法?还不是要让我们姑娘丢脸?既然你有这个心来问我,我就一并将我的意思说了,你打发人过去常宁伯府,若是姑爷来不了,亲也不必迎了,到了吉时让媒婆跟着将轿子一送,静悄悄地将事办了。”
大太太心里一颤,“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