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住在贤集院地王姨娘突然出现在了桂园。”
那个时候,王姨娘已经病入膏肓了,每天就靠着参果吊着气,因为如此,还特意允许已经在外开了府的五爷进来待疾。
她被嬷嬷们扶着进了门,苦苦衷求李氏,说想单独和她说会话。
李氏说,王姨娘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她虽然语气温和,言词婉转,但态度却很坚决,大家一听,就知道她根本不愿意和王姨娘多说什么。
王姨娘就突然就跪在了李氏的面前,说,我都是快死的人了,只是希望死个明白。那天晚上,我怎么会突然睡到了姐姐的床上…”
说到这里,周夫人就有一种讽刺而悲凉表情望了顾夕颜一眼:“那位王姨娘,和懋生祖父的嫡妻王夫人是嫡亲妹妹…”
尽管顾夕颜心里已有预感,知道周夫人所讲的这一切都不会象表面那么简单,但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小小的吃了一惊。
周夫人望着顾夕颜脸上露出来的惊讶,满意地笑了笑,道:“而且,府里一直有一个传闻,说,府里地几位爷,根本就不是王夫人所生,而是王夫人身边一个姓李地婢女,也就是住在桂园的李氏所生,被她抱在膝下教养而已…
所以王姨娘此话一出,满屋子地人都惊慌失措。
王姨娘身边的嬷嬷就把我们都赶了出来…我那时年纪小,不知道厉害,只觉得,这满屋子都是王姨娘的人,如果有个什么事,那李氏岂不要吃亏了。
所以我就悄悄地跑到了桂园正屋后面,爬上了一棵正对着后窗的槐树,偷窥里面的人说话。
我看见李氏坐在绣墩上,冷冷地望着王姨娘。王姨娘呢,则跪在地上痛哭流泣,嚷着,以前地人都不在了,你的儿子也承了爵,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想死个明白…当时,我已经订了婚约。只是出嫁前来看看姐姐,怎么就突然睡在了姐夫的床上,还和姐夫…他比我大了快二十岁,更何况还是我姐夫,我就是再不要脸,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吧,我到了地下,见到姐姐,也能堂堂正正的去见她了…
可不管王姨娘怎样哀求。李氏就是一言不发。
过了没多久,懋生地父亲突然来了,他叫人来把瘫在地上的王姨娘抬回了贤集院,然后狠狠地打了李氏一巴掌。还说,如果不是父亲临终前要我好好地照顾你。我早就把你送到道观去了,还容得你在这里妖言惑众的搅得家里不得安宁。
本来神色木然的李氏,听到懋生父亲的话,呆滞的眸子突然就鲜活起来,放射出明亮璀璨如宝石般的光芒,她拉着懋生父亲的衣袖,反复地追问,你父亲临终前让你好好的照顾我,是不是真的?真不是真地?
懋生的父亲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间就脸色大变。他惊惧地望着李氏。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不会真是我生母吧!”
周夫人表情丰富,语调生动,栩栩地讲述着,把顾夕颜带入了那种紧张的氛围里。
“李氏突然掩面而泣。
懋生地父亲失神落魄地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李氏。
过了好久,李氏才收了声,抬头望着懋生地父亲,说,你也不用胡思乱想,我实话告诉你,你们兄弟五个,你,老二和老三是我生的,老四是王夫人生的,老五是王姨娘生的。
懋生的父亲嘴角微翕,好象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李氏看了懋生的父亲一眼,冷冷地道,王夫人本答应我,只要我不与儿子相认,她就把你们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可后来,她生了老四,就一心一意想让老四承爵,她是怎么对你的,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也不知道吗…既然她不仁,我也就不用讲情义,趁着她亲妹妹来做客,使了个法子,让小姨子上了姐夫的床,还怀了孕,她一气之下,就病倒了…没过多久,就死了…
懋生的父亲脸色苍白。伫立良久,转身而去…”
周夫人轻轻地靠在桂园地驳落地大门上,喃喃地道:“我以为,我听到了世上最辛秘的事,惶惶不可终日地过了几天,谁知道,懋生地父亲却向熙照求了封诰,李氏,一下子成了燕国公府的太夫人…我,也成了太夫人身边的管事丫头…尽管如此,太夫人李氏在我眼里,却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待人宽厚,和蔼可亲的主子了…我战战兢兢地在她跟前当差,只盼有一天能够早点嫁出去…可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选中,成为国公爷的姨娘…”
望着满脸痛苦的周夫人,顾夕颜欲言又止。
“那个时候,魏夫人已经滑了三胎,高姑姑说,她的身子,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太夫人就把国公爷叫去,商量着纳妾的事…没过多久,我和魏夫人身边一个姓水的婢女就一起被抬做了姨娘…我不知道水姨娘是怎么回来,可我,自从成为国公爷的姨娘以来,只和国公爷单独呆过一夜,不,还不到一夜,只呆了不到两个钟头…”
顾夕颜吃惊地望着周夫人,心里却想起了魏夫人关于给懋生借腹生子的主意。
周夫人目光幽幽地望着顾夕颜。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让他不愿意再看我一眼…有段时间,我辗转反复,不能入眠,直到有一天,高姑姑告诉我,说我怀孕了…我高兴极了,以为这样,他就会来看看我了。可这高兴劲没有维持几天,徐夫人就告诉我,和我一起怀孕的,还有魏夫人和水姨娘…”
“我隐隐觉得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