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锦衣卫指挥使神采奕奕地扬鞭打马,惹得满京城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又要抓人为乐,不经意引起了一阵竞相猜测不说,只说韩烺昨日得了宫里的消息,说是太后要廷杖云恭大长公主的长孙,以正视听,这便唤了他亲自入宫。
云恭大长公主的长孙秦游显心思扭曲,为了秦家封侯,害得太后亲侄儿深陷冰窟差点丢命,后来又屡次陷害瑞平侯,终于被瑞平侯识破,绳之以法。
云恭大长公主脱簪请罪,皇上念及情分未将秦游显处死,只将大长公主并秦家一并贬为庶人。皇上倒是抬手放过,可太后娘娘却心气难平,她亲亲侄儿至今还卧病在床,她岂能轻易放走秦游显?这便寻了由头廷杖。
秦游显到底曾是朝中大臣,这等廷杖,司礼监掌印太监和锦衣卫指挥使均要在场,韩烺成亲也有些日子了,自然推脱不得。
受了打击,又受了酷刑,那本就奄奄一息的秦游显,在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朝恩的示意眼神之下,无命可活,留了一口气被拉了出去。
韩烺见怪不怪,司礼监的人自然以皇家主子心情为大。
走的时候,王朝恩过来同他说话,“韩大人新婚,特特跑这一趟,也是辛苦。夫人如何了?之前听小贵子说,好多了?”
他客气,韩烺也不托大,“好些了,还得慢慢养着。”
“哎呦呦,这么说韩大人同夫人果真八字极相旺!这下可好了,皇上并咱们都为大人高兴!”
王朝恩能当上司礼监的掌印这内侍里的头一把交椅,没有两把刷子不可能。他之下巴结过来的干儿子干孙子无数,他对韩烺客气,韩烺没有不给面子的道理。
韩烺嘴上应两句无关紧要的说辞,心里暗想着没什么事便要回家,家里有个隐患在,他昨儿琢磨了,得亲自看着才好。
只是越是想走,越是走不脱,小贵子不知从那跑了出来,“韩大人,祖宗,”他气喘吁吁:“皇上请大人过去叙话呢!”
“那快去!”王朝恩满面带笑,“我就知道皇上记挂着大人!”
韩烺没了法子,辞了王朝恩,随着小贵子去了。
御书房里清清凉凉,皇上自从信了道,便不爱太过违逆自然之事,乍暖还寒的天也不在意。这会儿韩烺撩帘而入,门外的风随即而入,书房平添几分凉意。
叩头请安,皇上叫了他起身,“上前来,朕瞧瞧娶了媳妇,人坏了没有?”
一身明黄色素面长袄的皇帝笑呵呵的,伸手点了韩烺一下,颇为亲近,“闹了好些年不娶媳妇,这会娶了,朕就问你,受着委屈了没?”
韩烺低着头不抬,闻言两边摆动脑袋。
“哼!不说话?没脸张嘴了?”皇上佯怒。
韩烺仍是不说话,就只摇头,像个拨浪鼓,不快不慢地晃着。龙椅前的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厚皮脸的!也有你说不出话的时候?!”皇上两步走到他脸前,“你自己说,为着个婚事,你爹同你闹了朕多少日子!让你自己娶还不情不愿,这下好了,总算是老实了,被新媳妇收拾服帖了!”
手指点到了韩烺头上,“心满意足了,老老实实地给朕当差去!别再没得和你爹闹,闹到朕这里来!”
韩烺仍是不吱声,皇上岂能看不出来,他没半点同归命侯缓和关系的意思,于是重重一哼,冲他一甩袖子,背过身去,“不许再闹,回家去吧!”
皇上发了话,韩烺叩头告退,退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