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讶然,唐沁不知是哭还是笑地喊了一声“凉州”,凉州眼中泪光闪烁,面上情绪复杂。
“父亲!”他开口,双眼紧盯厉莫从,“我叫你一声父亲,从此,与你一刀两断!”
厉莫从面目扭曲,想说什么,被王焚封住的经脉让他口不能言。
凉州怎么敢为了一个女人弑父?!
他怎么敢?!
厉莫从心绪翻涌,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然而凉州脸色冰冷,不为所动。
来路的呼声迅速变大。
“夫人!夫人!”裴真听见韩烺急急的呼声。
她想回应一句,只是后背伤口疼得她张不开口!
“楼主!快走!”
飞奔在前的锦衣卫大喊站住,裴真抓了唐沁一把,唐沁扯住了凉州,话还没说,凉州又开了口,“我不想拦他,他是生是死再同我无关”
话音未落,王焚已经架走了厉莫从,厉莫从回头,脸上神情复杂无法言说。
凉州别过头去,偏开了厉莫从的目光。唐沁抬手握住了他的手。
厉莫从和王焚到底是走了。刚刚消失在黑暗中,锦衣卫便追了上去。
马蹄声突然响在耳畔,“夫人”的呼声到了裴真耳边。
裴真向后看去,一眼看见韩烺自马上跃起,心落到实处的同时,又立时打起了精神。
要是在这个时候被韩烺看出来什么,岂不是扰乱了他的大计?
凉州可以放走厉莫从,一刀两断,互不相干,可是裴真不甘愿,韩烺也不能放了他!
她勉力直起身子,回应了一声,“夫君!”
“你怎么样,可有事?!如何跌在地上?!”
他伸手要来扶她,裴真笑道:“被厉莫从伤了腿,已经愈合了!你快带人将他捉了,给我出气!”
她少有这样关键时刻还打趣的兴致,韩烺心觉有些不对,可看她身子站得直,一身蓝衣虽有破损,可瞧不出太多血迹,有些血腥,想来是之前受伤所致。
她有旁人不及的本事,自然并无大碍,韩烺一眼看过,又听见前方呼喊,便一声叫住近身侍卫刘蒙,“你带夫人回去!夫人有什么要求,务必要办!”
“是!”刘蒙中气十足。
韩烺听裴真笑了一声,道了句“快去吧”,这才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裴真大松了口气,见韩烺身影已然消失,气力一松,脊背垮了下来。
刘蒙吓了一跳,“夫人怎么了?!”
“没事,只是太累了。”裴真没有解释,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一夜,她察觉到了生而为人的脆弱与无助。
后半夜,韩烺去而复返。
厉莫从和王焚跑了,甚至没有支会跟随的杀手一声,那些杀手几乎全被韩烺围住,韩烺承诺不杀,让他们不要反抗,自给他们活路!
有拼死一搏也要突出重围的,也有愿意相信韩烺的。
韩烺这一场仗,也算是成了,连夜拷问失去了所有希望的黄金水,黄金水把话全都说了,一份份证词上都是他的画押。
天快亮的时候,韩烺回到房里,房里一盏蜡烛燃到了尽头,灯火摇晃,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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