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难道是说他就是凶……”黄丰下意识地说道,不过话没说完,在看到杨晨的神色后,便又顿住了。之前自己已经露过一次丑了,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杨晨见状便是一笑:“我可没说他是嫌犯,只不过他确实隐瞒了些重要的事情。”
“竟有这事?”黄丰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了一句。他可是记得很清楚的,当时的李贵看着虽然惊慌,却是吓的,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啊。
“你还记得陈志高尸体衣裳上的血迹么?”杨晨看了对方一眼问道。
“这个……”黄丰努力回忆了一下,却有些想不起来了。他虽然也曾几次查看尸体,但最多就是看看伤口什么的,至于对方的衣服根本就没怎么上心。
“他衣裳上的血迹,胸口有,小腹位置却没沾上。可到了下摆处时,又突然出现了,这实在有些古怪。而在刚才看过案发地的血迹后,我敢肯定,这是有人在翻动尸体后才会呈现的结果。”杨晨简单地解释道:“如果不是衙门里的人手脚不够利索所导致,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有人在你们到来之前动了尸体,而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李贵就极可疑!”
这番推断说得有理有据,让黄丰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是,我们这就去找他问问。前头就是他的住处了……”说着,他一指几步跟前那座明显要比陈家宅子寒酸许多,只用篱笆围出来的一处院落。
杨晨两人当即上前,拍了拍很是残旧的木制院门,但里头却并没有任何回音。黄丰见状,便道:“这个李贵是在城里做点小买卖的,说不定现在还在走街串巷呢。要不等明日再差人唤他去县衙问话?”
陆缜有些犹豫地皱了下眉头,最好还是进了李贵家中查问一番,如此才能让他把实话都说出来。正当这时,胡同口一人挑了个担子默默地走了过来,一看到有人站在自家门前,这位当即就赶了过来:“二位,我实在是……”话说到一半,他才认出了黄丰来,后半截话语就变成了:“黄捕头,您这是……”
“这是咱们县衙的四老爷,有关于之前陈志高被杀一案的事情要再问一问你。”黄丰板着脸,严肃地说道。被看他在杨晨跟前很是小心低调,可在面对这些寻常百姓时,还是挺有威严的。
听到这话,李贵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慌乱来,随后才强自镇定道:“小的只是一早出门看到了他被杀在胡同里头,其他的可是一概不知哪……”
“是么?”杨晨的目光在其脸上不断扫动着,直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后才道:“还是先进去说话吧,本官还有些细节想要问一问你。”
虽然心下忐忑,可在官府中人跟前,李贵一个平民是不敢反对的,只能上前打开了院门,请了他们进去。
这院子显得有些逼仄,而且在靠近充作厨房的小屋时,杨晨还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儿:“怎么,你身上有病么?”
“是我那婆娘,这几年里一直有病在身,天天都要服药,可即便如此还是下不得床,倒让大人见笑了。”李贵说着,脸色满是苦涩。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说话一般,随即另一头卧房里就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咳嗽声。
“所以为了给你妻子治病,你家的日子过得很紧吧?”杨晨在院子里的一根凳子上坐下后,随口问道。
李贵点了点头,在放下肩头的担子后,就去厨房那边取来了几个粗瓷碗,又从水缸里舀了瓢水,倒好后放到了客人面前:“小人家里一切都简陋,还望四老爷莫要见怪。”
杨晨拿手接过了水碗,又打量了对方几眼后,才道:“你家中困难,还有久病的妻子需要诊治,所以在外头欠了不少的债。可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你犯是的理由。”
正端着水碗欲喝的李贵听得这话,手一抖,大半碗水都洒在了身上,眼中的惊恐之意迅速一闪,这才道:“四老爷这话小的可听不懂了,我一向本分,从未做过什么犯法之事……”
“是么?那不知你擅自翻动陈志高的尸体,把他身上的财物偷走又算是什么?”杨晨说着,目光已如利剑般直刺对方,根本不给李贵躲闪的余地:“本官已能确认此事,你还敢狡辩不成?”
这话一出,多年断案拿人的气势便从杨晨的身上散发出来,直接压向对方,压得李贵不但脸色巨变,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与紊乱起来了。他感觉到,面前四老爷的这双眼睛已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给看了个通透,任何心思都没能瞒过了对方。
心下一慌间,李贵终于身子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杨晨面前:“大人饶命啊,小的只是逼于无奈,一时贪念,这才做下了偷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