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条汉蒙壮汉凑在一处往前走已足够惹人注意,现在他们中间还押着一人,自然更是惹得街市上的百姓们一阵侧目惊讶,甚至因此有不少胆子够大闲汉远远地跟在了他们身后,看这一群强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直到杨晨他们来到县衙跟前时,众百姓才稍微放心一些,知道这些家伙并非歹人。不过如此一来,却更激起了众人心中的好奇,口口相传下,一直都颇显冷清的县衙门前就围上了好大一群人。
别说那些百姓对此感到惊讶不已了,就是县衙门前那些衙差看守,在看到这么一群凶巴巴的家伙迎面而来时,也着实有些紧张,直到他们走到近前,才有人大着胆子上前询问。
好在这时,衙门里很快就有人传了话出来,说是朱县令请他们进去说话,这些差役们才半信半疑地让出路来,请了这一群个个佩剑带刀,一看就非寻常善类的家伙进了衙门。
混在人群中的正德此时看着是一脸的兴致盎然与好奇,不住东张西望的,口中还念念有词:“这县衙看着可实在有些破败哪,真不知他们每年收到手里的税银都用到哪里去了……”
跟在他不远处的杨晨听到了这话,嘴角便忍不住微微一阵抽搐,这位当今天子实在有些不怎么着调,让他这个当臣下的都不知该做何反应和评价才好了。倒是他那些侍卫,显然早已见惯不怪,脸上都不见有丝毫异样的。
很快地,众人就已来到了二堂处,正看到正堂那里跪着一人,朱暄高坐在长案后头,疾言厉色地盘问着什么呢。而他们的到来,则很快就吸引了边上一干官吏的注意,不少人都用惊诧的目光扫视着他们,显然都在猜测着这群人的身份。
堂上,朱暄神色严肃地盯着那名刺客,说道:“事到如今,你已失手被擒,居然还不肯招供么?到底你为何要行刺本官,是谁指使的你?还有,你为何能轻易躲藏进本县的粮仓之中,全都给我从实招来。”
那位依然是闭口不言,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这让朱暄心中的怒火越发强烈起来,当即一拍惊堂木,喝道:“好,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本官就只能对你用刑了!来啊,给本官狠狠地打,重责他三十大板!”说话的同时,他已把一支火签从签筒里抽出,甩在了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
两旁伫立的衙役们明显是迟疑了一下,又迅速拿眼看向了外面,直到瞧见某人轻微点头后,方才出来几人,领命后将刺客一把按倒,扬起手中的水火棍,就狠狠地抽了下去。
听着里头棍子抽打在人身上的啪啪声,正德不觉摇起了头来,随后又看向了杨晨:“你不是说不能对他们随便用刑么?这把人押到了县衙不还是一样?”
“这……”杨晨一时语塞,片刻后才道:“这应该不同吧,县衙对他们用刑乃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但陛……你们那是私刑,本身就是非法的。”
“哼……这叫多此一举。”正德很有些不屑地摇了下头,不过暂时倒也算是接受了杨晨的这一解释。但随即,他又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杨晨:“但现在这情况,好像只靠这种手段未必能问出什么来哪,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您看好吧,我们总有法子把事情真相查明的。”杨晨却显得胸有成竹。
正说话间,那边的三十大板也终于打完了,便有衙差把人重新拉起,让疼得浑身发颤,面容扭曲的刺客再行作答。
可让朱暄失望的是,他居然依然是一言不发,只拿不以为然的目光盯着自己,虽然不曾开口说什么,但其心意已表露无疑,那就是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招认什么的。
眼见如此,朱暄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总不能再对其用刑吧?而且就其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这是个死士,一般的手段根本就无法让其就范。好在他早已看到了堂外站着的那一批人,也看到了被绑得结实的另一名刺客,便看了站在边上的杨晨一眼,在其微微点头后,才开口道:“堂外所站者何人,速速进来回话!”
杨晨忙一整衣衫,这才昂然而入,先拱手为礼,方才开口道:“回县尊大人的话,我等乃是见义勇为之人,因为拿下了另一名刺客,这才将他扭送来官府,还请大人发落。”他说话的同时,两名军卒已将另一名刺客给带进了堂内。
这话自然惹得边上那些县衙官吏一阵交头接耳,不少人更是有些疑惑地打量着杨晨,隐隐觉着此人似乎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他的身份了。毕竟,如今的杨晨也是经过妆扮的,看着与以往很有些不同,完全是个塞外蒙人。
听了这话,朱暄的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喜色来,当即一拍惊堂木,冲那新押到的刺客喝问:“本官问你,你是何人,为何要藏在粮仓里谋刺本官,是什么人指使你做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