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段关系中,当其中有一个人不愿再付出的时候,那另一方即使再主动再努力,也不过只是起到延迟这段关系瓦解的作用。
那些总是以忙碌为由拒绝你的人,你再怎么生气地去质问,想要一个真相,执拗得非要讨个说法,都是徒劳的。
感情是最不讲理的东西,没了就是没了。
当然,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可丘朗觉得韩奕和白雪的关系已经有这样的迹象了,所以他才会不厌其烦地对韩奕耳提面命。
丘朗得出的结论是欲望这个两个字,是因为欲望他才会让自己不停地向上爬。
这也可以说是上进心,怎么理解就见仁见智了。
丘朗不喜欢在不是工作的时间内谈工作,看着韩奕这个时候处理工作他心里其实挺反感的。
有一年,丘朗和生意上的朋友在三亚休假,每天无所事事,溜达,闲逛,看人,看海。
一天,他们去一座小岛,从亚龙湾坐游艇出发,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小时。天空蓝得格外清澈,远处的海和天连接在一起,消失在看不到的地方。一路上没什么风,几个朋友拿来鱼竿,比赛钓鱼。他玩了一会儿便没了耐心,左看看右看看,也算有趣。
上了小岛,看到高耸的椰子树和各种唤不上名字的灌木丛,还有各色的三角梅开得热烈。有朋友戴上潜水镜开始寻找花样别致的石头,有朋友躲在树荫下看书,甚至有一位拿出了笔记本电脑。
丘朗疑惑地走过去问他,干嘛出来玩还要带电脑?多扫兴。
他没有抬头,说:就处理下邮件,不然一会儿客户就要等着急了。
丘朗问:你没有和他们说你在度假吗?
他摇摇头:没有。
丘朗竖起大拇指,笑道:牛!
下午时分,他们在岛上吃自助餐,丘朗打趣地和大家说,你瞧那谁,出来玩还不忘工作,真是把工作当命了,珍惜得很呐。
大家哄堂大笑,他也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末了,他说,没什么奇怪的呀,总不能每天无所事事吧,那多无聊啊。
那次一起同行的,有公司的老总,有外企的高管,有自媒体的伙伴,还有一位做影视的朋友。平日里难得相聚,但度假期间,每天总有几个小时,大家都各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发微信问时,几乎每个人的回答都是,我处理个工作,一会儿去找你们。
每天他们都会在海边散步,举着伞摆出文艺的姿势,让朋友拍照,或者约好早晨看日出,或者一起去捏捏脚(正规的那种),行程很满。
一天夜里,他们在海边看到了非常美丽的星空。有朋友说,只要一面对这种广阔的情境,就感觉自己格外渺小,觉得自己的工作生活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实在不值得一提。
另一位说,活着,活着就是胜利,活着就是意义。
有人问丘朗,你这么喜欢三亚,就没想过某天离开北京,到这地方来生活吗?
他摊摊手说:我舍不得大城市方便的生活环境,舍不得那里各种让我痴迷的东西,甚至还想更多地满足自己的欲望。
他最后总结说,我就是个俗人吧。
大家表示赞同。那位带笔记本的男生轻轻地说,好像大家都一样吧,只是暂时离开自己生活的环境,换个心情,最终还是要回去的。
丘朗认识许多大公司的高层领导和一些创业公司的老总,在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忙碌、焦虑和危机感是频繁出现的关键词。
他曾觉得,人必须得有事可做,不能闲着,而且得靠着一定的焦虑值活下去的,将焦虑变成自己的动力,一步步达到想要的结局。
那个时候他也在思考:还算年轻的我们,到底在焦虑些什么呢?
他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有一个心愿,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希望生活的环境是家家有水户户有花,经营一家小客栈,生意不用太好,每天迎来送往,忙忙碌碌,也怡然自得。
他曾说,30岁的时候,他就要这么做。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那只是他当时的想法。
他现在的状态似乎和韩奕是完全相反的。他完全放慢了脚步闲下来了,而韩奕完全停不下来。
这个世界没有尽头,想要的答案或许也不会暂时揭露。生活就是当下,就是此时此刻,没什么,比现在更重要。他就是希望韩奕能够放慢脚步,停下脚,歇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