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冬去春来,又是新的一年了。
顾子寒站在顾家别墅的门口,一身工装的他靠着在工地搬砖赚的收入,只能租得起三环外的低矮平房,眼前这个他曾经的“家”,他好像再也没有脸回去了。
顾子寒知道,在他出狱的这一年里,顾子墨和顾子玉一直在找他,可他自认为没有脸面再和他们见面,所以换了手机号不再和任何人联系。
每天在工地上赚到的钱,他会拿出一部分捐给以自己名义成立的慈善基金会,每一次都是匿名捐献,虽然钱不多,但每次收到捐款成功消息的那瞬间,他都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每个人的生活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只有他还在原地。
就像钟晴曾经说过的那样,犯了错,就是要承担的。
顾子寒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的家,然后转身想要离开。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突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钟念穿着一身职业装站在车边,剪去一头长发的她干净清爽,几年不见,她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既然你不想回去……”钟念走到顾子寒的面前,道:“那你总不会介意我请你喝一杯咖啡吧?”
顾子寒的心绪万般复杂,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
在监狱里的那几年,他最在意的是为什么钟念不再来看他,明明当初是她第一个来看自己的人,为什么后来她就一次没有来过?
顾子寒知道当年自己深深地伤害了她,可他还是想见她,这几年在监狱里他除了愧疚之外没有再想起钟晴,他满脑子都是那天钟念落泪的样子。
俩人来到一家餐厅,顾子寒还记得,这里是他当年和钟念求婚的地方,曾经的他们约定好每一个结婚纪念日都要来这里过,可算来算去,也不过只来了一次。
顾子寒穿着一身干净却粗糙的工装,站在门口有些犹豫,曾经的他一掷千金可以包下整个餐厅,现在的他是个工人,可能连这里的门都进不去吧。
“进来吧,我已经买下这里了。”
听到钟念的声音响起,顾子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这里的一切都和当年一样,顾子寒和钟念相对坐下,服务生端来了早就准备好的食物,这些都是自己爱吃的,没想到钟念还记得。
红酒倒在高脚杯里,顾子寒却迟迟没有拿起,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喝红酒是什么时候了,他好像已经习惯了那种吃着盒饭喝着自来水的生活。
“82年的拉菲,我记得你很喜欢。”
顾子寒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熟悉的感觉侵袭着味蕾,他笑了笑。
看到他的笑容,钟念似乎再也忍不住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子寒抬头看她:“我没有回来的资格了,钟念。”
钟念有些激动的开口:“谁说你没有资格的?你是‘顾氏基金会’的创始人,你是顾子墨和顾子玉的大哥,你……”
“我也是差点害死你们所有人的罪魁祸首。”顾子寒打断了钟念的话,道:“我犯下的错还没有赎清,我怎么能回去?更何况,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我呢?”钟念忍不住的眼泪掉了下来:“顾子寒,你就不想给我一个说法吗?”
顾子寒当然知道钟念在说什么,他何尝不是同样的感觉?可现在的他罪行累累身无分文,根本配不上钟式集团的总裁。
也许钟念能说她不在乎,可顾子寒必须在乎。
胸口的戒指好像在发烫,那是顾子寒在出狱后一直戴在身上的东西。这一年多他每当心神不宁的时候,总会拿出这枚和钟念结婚时候的戒指,这个小小的指环像是带有特殊的魔力,每次都能让他平静下来。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钟念,你值得更好的。”
钟念握紧拳头,她死死的盯着顾子寒的脸:
“你……要说的只有这些?”
顾子寒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点了点头。
“好,很好。”钟念深吸一口气:“这顿饭,我只能跟我的丈夫一起吃,如果你不是,请你离开。”
顾子寒闻言站起了身,他转身的瞬间听到了钟念颤抖的呼吸声,他顿了顿脚,然后缓缓向外走去。
顾子寒的决绝,彻底伤透了钟念的心,她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坚持和等待都是个笑话,她做了那么多,唯一不敢的就是再去监狱看顾子寒,可他的任何消息她都知道。
却不知道他早已经和自己一刀两断。
钟念失魂落魄的喝光一整瓶的酒,然后招呼服务生收拾桌上一口没动的食物。
“钟小姐,刚刚那位先生留下了钱和一个东西,您看……”
钟念回过神,看着服务生递过来的一枚戒指,眼泪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伸出手拿起那枚戒指,戒指上的项链掉下,钟念捂着脸嚎啕大哭。
顾子寒,你会回来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