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江云妧打定了主意,洛京,她是非去不可了。
这下子,谢青临也怪不得她自作主张。
也许,冥冥中早已注定她江云妧,在这个时候断断不能独善其身。
她还没忘无相寺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和尚说了什么。
顺意而为就是最好的选择。
“宋公子,这几天辛苦你了。”她从椅子上下来,后退几步对着宋星桥盈盈一屈膝,她是真心实意感谢宋星桥,无论是出力找人也好,巧言安慰也罢,都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情。
虽然他有的时候十分不靠谱。
宋星桥怔了一下,他似乎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但江云妧显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她紧接着又对黛浓说道:“你去收拾东西,我们下午就去洛京。”
“下午……这么急吗……?”黛浓小声嘀咕。
“我有预感,蓝浅现在就在洛京,等着我们去找她!”江云妧斩钉截铁的说道,目光坚定,口气不容置疑。
“我也该回去了。”宋星桥插话,“再不回去恐怕我爹又要发火了,那小美人儿,咱们洛京再见。”
他仍是浑不在乎的语气,却在说完这句话时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江云妧定定看着他,华丽的衣衫丝毫没有掩盖他本身的光辉,如果他不是个男人的话,恐怕要叫天下所有女子自惭形秽了。
她笑了一下,轻轻的说:“再见。”
江云妧恍惚想起来似乎是很久之前,她也曾这样看着宋星桥转身离去,只不过这次他显得更落寞了。
其实也没有很久,就是两年前宋星桥离开郦州时同她告别的那一次。
她无声叹了一口气。
江云妧发觉刚才自己满心只想着去洛京寻找蓝浅,以至于忽略了一些旁的事。
比如,她要去哪里见谢青临,以什么样的礼节去见他。
她转头看向玉漏,表情无比真诚:”等到了洛京,还要麻烦姐姐先去和谢大人说一声。“
玉漏惶恐,忙道不敢。
心说这二位又在玩什么呢?
她一个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能说的人夹在中间真的太痛苦了。
玉漏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下午就打包好了所有行李,雇来的马车候在客栈外面。
他们上马车的时候,掌柜的一家人都到大门前去送她们。
江云妧轻轻地朝他们挥手,无声地说:“再见。”
然后便跨上马车,不再回望一眼。
与这一家人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最好以后都不要在遇见了,她已经隐隐的预料到,自己这一去,必定是腥风血雨缠身,再难过安稳日子了,她不想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老大的媳妇两行泪水止不住的流,对这几个年龄相仿的姐妹,她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和敬佩。
但是她也知道人与人之间,存在着云泥之别,她们这一走,她生命中好不容易打开的那一扇门就无情的关上了。
男人察觉到妻子的异状,极其轻柔的,用粗糙的拇指替她拭去眼泪。
但是我也不羡慕她们,这样的生活我已经知足。她想。
朔郡和洛京之间这一片山只有飞鸟才能横跨所有陆上走的,都不得不老老实实的翻山越岭。
索性几百年额打磨过后,仅有的几条山路也都变得宽敞。
一路上并没有多颠簸,只是曲曲折折来回反复的山路实在恼人。
不过江云妧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她满心想的都是,她就要回到洛京了,回到这个承载她无尽回忆的地方。
不知道街上的青砖,是否和当年一样光滑;嘁嘁喳喳的燕子,是否还在熟悉的梁上筑巢。
还有被深红的高墙围起来的皇宫,她前世用了七年的时间,也只是摸透了她的一小部分,她就像一个庞然巨兽,吞噬了她七年的青春和生命。
还有那个人,他用和前世截然不同的面孔出现在她身边。
你究竟想做什么,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这一次,你值得我的真心吗。
谢、青、临。
洛京,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