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焱殇一身清爽,爽朗地说:“我这没事了,给你们放假,去玩吧。”
“多谢主子。”冷衫和冷青相视一笑,抱拳行礼。
“记着,喝酒可以,绝不许去勾栏院。”焱殇沉下脸,指着二人说。
“主子,我们可不是落恺那没心眼的货。”冷衫赶紧说。
“去吧,不许喝醉,不许打架,不许惹事。”焱殇挥手,让几人退下。
许天杰一直战战兢兢地守在一边,见焱殇此时脸色大好,又腆着脸上前来笑道:“太后,主子,不如去奴才那里用晚膳吧。”
“许大人,我知道你爱着你的厨子跑,吃好东西没问题,但你得记着,别吃撑了肚子,忘了自己该干什么。”焱殇不置可否地笑笑,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许天杰脸上的笑又褪尽了,拱着手小声说:“奴才不敢。”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你们放心,只要从现
在起安份守纪,朕不会清算旧帐。毕竟你们为我大元立下的汗马功劳,足能让大元人牢记在心。”焱殇拍拍他的肩,语气微缓。
“是。”许天杰满头大汗,连连点头。
“天杰,回去吧。”倾心太后向他笑着点头。
许天杰带着众人过来,给几人行了大礼,这才急急退出戏楼。
“什么消息?”青鸢兴奋地抱着焱殇,找他问实情。
“冷潭没有被
俘,他已经和云罗王身边的眼线联络上了。”焱殇凑近她的耳朵,笃定地笑道。
“那冷啸呢?”青鸢担忧地问。
焱殇神情微黯,低声说:“还在找,我已给云罗王送信,要求交换冷啸。”
“但他会肯吗?”
青鸢想到在小镇上遇上的那位儒雅的云罗王,那人满脸温和,看上去简直人畜无害。还有那位和王,更是温文尔雅,一脸病容,若不是亲身经历了这些事,她真想不到大元和天烬就是被这两兄弟玩
弄在掌心。
“放心,我心里有数。”焱殇拍拍她的肩,小声说:“别担心了,以前被别人耍着走,现在该轮到我牵着他们的鼻子走了。”
“嗯,知道你厉害。”青鸢冲他伸大拇指。
焱殇笑笑,揉着她的脸说:“得你夸赞,胜饮一碗美酒。”
“胭脂揉花了。”青鸢小心地瞅卫长风,忆起他看不到,这才轻舒口气。
“你这丫头,你居然还顾忌外人……”焱殇的话被青鸢伸来的小手指戳回唇中。
“我的手指,刚拿过芝麻饼,还摸过脚。”青鸢摇晃小脑袋,得意洋洋地笑。
“表嫂真恶心。”许雪樱俏脸一白,起身就走。
青鸢哭笑不得,这臭丫头真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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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戏楼出来,一行人在街头随意乱逛。
许雪樱和穆飞飞相处甚好,一直手牵着手,不时停在胭脂摊、首饰铺流连。太后不离卫长风左右,询问他小时候的事。
焱殇和青鸢乐得自在,手拉着手,慢吞吞地沿着街边往前。
至日暮时,去泗水河边送雨神的队伍出发了,浩浩荡荡,从街头排到街尾。
泗水城这次涨水时机也巧,正是在每年一次的送雨神大祭之前。南山寺里的和尚在前,衙门主祭官和泗水城德高望重的长者紧随其后,中间的壮汉们抬着几只大木板,正中间的木板上搁着莲花座,上面坐着扮观音的白衣女子。另四个上坐着童男童女,随着木板的晃动,不停地摇晃小身子。
“不会把他们都丢进河里吧?”青鸢有些忐忑地问。
“会在泗水河边留上一晚,和尚念经,再把牲畜丢入河中,祭祀河神。最后若能顺利从河中捞出一条三斤重的青鱼,就代表河神满意了,来年不会再降灾给泗水城的百姓。”焱殇低声说。
“哪有河神,若说有河神,那也是你,若不是你从上游分流,泗水城早没了。”青鸢偎在他的手臂边,轻声说。
“又得你赞美,看来你今日心情很好。”焱殇低眸看她,打趣道。
“我是为你们一家人团聚高兴嘛。”青鸢打着哈哈说。
“我们一家人?”焱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我们一家人。”青鸢立刻挺了挺肚子。
“殇儿,前面有掷花铃的。”倾心太后拉着卫长风过来,乐呵呵地冲着前面呶嘴。
顺着她的视线看,城中最大的几个酒楼前搁着二十多个高song入云的木架,上面悬着数串漆成红色的木铃铛,只要用弹弓打落木铃铛,就可以凭着铃铛到酒楼里领掺过香灰、在佛前供奉过的酒。
这时候,已有好些男子正挤在下面,拉紧弹弓打木铃铛。但大多数人技艺不精,小石子不是打偏了,就是落回人群中,打到他们自己,于是叫的叫,喊的喊,人声鼎沸。
“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们父亲玩过。”倾心太后惆怅地看着,半晌之后,小声说:“你父亲总能打中最高的那只铃铛,可以赢到最大的那坛酒,我们就坐在山顶的望星阁上,一醉方休。”
“干娘,我们也去吧,我为干娘赢一坛回来。”穆飞飞笑着说。
“你?”倾心太后慈爱地笑道:“别砸到自己的脑门了。”
许雪樱拧着穆飞飞的脸说:“最好把脑门砸个包,让你逞强。”
“哪有这么没用,去玩玩呀。”穆飞飞拉着许雪樱往前跑了。
倾心太后转头看焱殇,微笑着说:“我和长风也去,你们两个呢?”
“太后,我不喜欢这些。”卫长风拧眉,淡淡地说。
“长风,去吧,”倾心太后拽紧他的袖子,央求道:“给我赢一碗酒,祭神之前供奉过的酒,大吉大利。”
“四哥,去吧。”青鸢
轻推了他一下,小声说:“你和焱殇把最高处的铃铛打下来,把最大的那坛酒送给太后。”
卫长风微微拧眉,站着不动。
“长风,儿子……”倾心太后摇了摇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去吧。”
“长风门主,我们一起。”焱殇松开青鸢的手指,拍了拍卫长风的肩,大步往前走。
倾心太后看着兄弟二人往前去了,长长地舒了口气。
“婆婆,为什么让他们二人赢这坛酒?”青鸢不解地问。
“总要找点事,让他们两个多说说话。”倾心太后小声说:“他们两个之前闹出诸多不愉快,一时半会解开心结,不太可能,慢慢来吧。”
“相公有些霸道,只怕四哥会忍不住。”青鸢小声说。
“长风性格温和,也算互补。”倾心太后拧眉,轻声说:“你啊,到底什么好,把我两个儿子弄得魂不守舍。”
“难道因为都是太后的儿子,”青鸢想了想,小声说:“孪生子的爱好总会相似。”
倾心太后摇头,小声说:“是你这丫头惯会撒娇,男人哪,就喜欢你这一套。”
青鸢难得听她像个女人一般说话,不摆长辈的驾子。
只是,这是夸她,还是损她?
人群里传出一阵又一阵地高呼声,青鸢跑到身边的台阶上去看,只见焱殇和卫长风在人群格外醒目,两只简陋的弹弓被二人拉至极致,小石子往高空击去,各自击中目标,木铃铛从高高的木杆顶上掉下来,引来一声声欢呼。
许雪樱和穆飞飞折腾半晌,也没能打中一只,不耐烦地挤出了人群,回到青鸢和太后身边,拿着帕子直抹汗。
“姨母,我去买碗凉茶。”她瞅到了街头有个茶铺,拔腿就过去了。走到那里时,她才发觉茶铺所在的小巷正是那日穆飞飞进去的地方。
“咦,这里原来是织造巷,没有药铺。”她狐疑地想了会儿,端着竹筒装的凉茶回到太后身边。
“怎么了?”青鸢见她愁眉苦脸,不由得好笑,许贞怡的女儿怎么一点都不精明?
“我……”许雪樱扭头,一眼看到穆飞飞正捧着一只铃铛过来,便把话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