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殇吐了个天翻地覆,连连摆手,愤怒地说:“滚、滚!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泠涧抱着坛子,颇有些委屈,“我多辛苦才配上这些东西,你居然还嫌弃,起码你现在能直着腰出去了。”
焱殇又是一阵猛吐,一掌扒开他,大步离开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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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内,倾心太后正卧在榻上,穆飞飞在给她捶打腿脚,温暖的烛光在风里摇动,一团黑影俯在穆飞飞的脚边,如温驯的小兽一般。
“飞飞,你去去睡吧。”倾心太后睁开眼睛,拍了拍穆飞飞的手,怜爱地说:“我都好多了,你不要太累着了。”
“干娘,我都习惯了,这些年来每晚睡前都给干娘捶捶腿,说说话。不然我都睡不着。”穆飞飞乖巧地笑笑,给倾心太后端来了一直温在桌上的暖神茶。
“飞飞的这茶确实是好东西,这么多年来,都是靠这茶,我才睡得安稳。”倾心太后感叹道。
“干娘歇着吧,我回屋去了。”穆飞飞接过空茶碗,笑着往外走。
“飞飞……”倾心太后犹豫了一下,唤住了她。
“干娘,有什么事?”穆飞飞转过头,大眼睛眨了几下,乖巧地问。
“没什么……”倾心太后盯着她看了会儿,挥了挥手。
“干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穆飞飞的笑容不减,小声说:“日久见人心,哥哥和嫂嫂会明白的。”
倾心太后微叹,慢吞吞地说:“但愿吧。”
穆飞飞的笑容这才浅了一些,捧着碗,快步出了院子。
青鸢此时正带着人进来,穆飞飞的目光迅速地落到了张猎户身上。
“咦,哪位侍卫受伤了?”她上前来,关切地往张猎户的脸上看。
“不是侍卫。”青鸢走到她身边,看着张猎户说:“这人看到了捉走太后和大皇子的那伙人,所以带他回来指认。”
“是吗?难道是许家人干的?”穆飞飞一手掩唇,眼睛瞪得老大。
青鸢笑笑,摇头说:“不知道,画像都画出来了,但他想起,其中还有一名女子。”
“女的?”穆飞飞眼神慌乱的光一闪,立刻说:“难道也是惜夫人?”
“可能吧。”青鸢眼角微扬,挥了挥手,让人把张猎户放在树下。
“什么声音?”倾心太后开门出来了,眉头微皱,盯着青鸢,有些不悦地说:“大半晚的,你怎么又不好好歇着,你这身子到底能折腾到什么程度?别忘了你是有孕的人!”
“太后,我身子好得很,百毒不侵,诛情都拿我没办法。”青鸢故意看着穆飞飞说。
穆飞飞笑笑,点头道:“对,王后是有福之人。”
“还有,这是看到了捉走您和大皇子贼人的证人,他说其中有一名女子,很像是主子,所以我带他回来指认。”
“哦?”倾心太后拢了拢外袍,快步走了出来,绕着张猎户走了两圈,疑惑地问:“他怎么伤成这样,可靠吗?”
“可靠。”青鸢点头。
“真可靠?”穆飞飞追问。
“他骗我们有什么好处?”青鸢反问。
“谁知道呢,等他醒了再问吧。”穆飞飞牵强地笑笑,扭头走开。
青鸢盯着她的背影,小声说:“他
说那女子身上有特别的香,我用自己的香袋给他闻,他立刻认出就是这种香。”
“啊?难道是王后你?”穆飞飞转过头,故意夸张地问。
“可能是我吧,但这香袋是雪樱做的,送了你一个,我一个。”青鸢盯着她的眼睛,慢吞吞地说。
“我的香袋在城里大乱的那天就丢了。”穆飞飞拧眉,面露不悦,“听王后的意思,这是说我吧?”
“难不成是雪樱?”青鸢环顾四周,没看到雪樱的身影,眉头轻拧,小声问:“雪樱在何处?”
“她在老爷子那里。”倾心太后扶着冷衫的手臂,坐到茶花树下的石凳上,看着青鸢问:“这香袋或者很常见,香料都是随处能买的,说明不了什么。”
“雪樱做的香袋,选的香料可不是随处能买的,太后别忘了,雪樱是个很讲究的人,一般的香料可入不了她的眼睛。”青鸢从袖中拿出香袋,托到太后面前说:“她自从与我修好之后,便亲手给我做了这个。她对朋友一向诚心实意,为人又有些清傲,断不肯用寻常之物来表达她的感情。所以这香料中,有来自曼海第一香料庄的深海鲸香,有来自珠璃国的昙花香露。还有来极难寻到的百叶花粉,绛泪花粉。由她亲手调配而成,非常仔细地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香袋,以示我和飞飞在她心里的重量一样。这香袋,没有第三个,香味儿也不可能出现在第三个人身上。”
“那飞飞方才说,她的香袋丢了,被贼人盗去也未可知。”倾心太后眉头拧得更紧,转头看向穆飞飞。
穆飞飞的脸涨得通红,扑通一声跪到太后面前,大声说:“自打我用锋芒针伤了小珍珠,王后便对我心存不满,。但我伺候干娘这么多年,太后您觉得我为何要做这些事,来毁自己的日子?”
倾心太后揉揉额头,无奈地说:“王和大皇子在何处?”
“王和大皇子还在办事。”冷衫赶紧说。
“这么晚了,还在办什么。”倾心太后往府衙外看了一眼,小声说:“去请他们二人回来,好好问问这事,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才好。”
穆飞飞脑袋深垂,暗自咬牙,满脸都是恨色。
“飞飞你先起来,等你两个哥哥回来再说。”倾心太后看着她哑声说。
“是。”穆飞飞站起来,看了一眼青鸢,向倾心太后福了福身子,小声说:“我先回房了,免得王后看我不顺眼,我也给王后时间,再给我捏造出一些罪名。我会恭候王后,拿出更多的香,更多的脂粉,更多的香包。”
“拭目以待,。”青鸢笑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待她进了屋子,侍卫们立刻过去,守住了前门和后窗,不让她有机会离开。
倾心太后往椅背上一靠,躺了会儿,手指指青鸢,严肃地说:“飞飞的爹娘对我有救命之恩,你若不能坐实证据,不能让我信服,我拿你是问。”
“太后,我也不想这样。您好好想想,我们去大元城这样机密的事,为什么路线全在高陵熠熠的掌握之中?还能在白水城中相遇。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若不是极亲近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得这样清楚。”青鸢严肃地说。
“但飞飞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倾心太后坐直身子,眉头紧拧。
“每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我听雪樱说,飞飞有一片净土,叫灯笼坡,她常常一个人在灯笼坡呆上好几个时辰。”青鸢走近来,一字一顿地问:“一个女子,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她,在清静的山坡上,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
“扑蝶玩水,都有可能……”
“一日可以,经常扑蝶玩水,不会腻吗?她不正是利用这些时间,练会了锋芒针?”青鸢看着太后的眼睛,太后的心正在松动,她的眼神里也开始出现了迷惑。
“惜夫人找到了!”侍卫匆匆进来,大声禀报。
“哦?人呢?”太后一喜,赶紧指着侍卫说:“快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