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为父亲报仇,他也从未想过。国有律法,他一直认为是父亲做错了事情,罪有应得。
这一面,实在该见!
“谢谢你!”
江嘉豫告诉钱之楠她所知道的一切也是出于私心。她曾经体会过被隐瞒的痛苦,哪怕是善意的隐瞒。
前世,在朝堂中一手遮天的爷爷将她送入宫中时,直到封后圣旨下达的前日,她才知道。
自那以后,她再未见过自小将她宠入骨血的爷爷。先是她避之不见,而后是深宫高墙,见不得,不能见。
家国情仇,在江嘉豫的心里,本就该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江嘉豫任由两人间的空气一瞬间变得沉寂,她理解钱之楠心里的复杂。
钱之楠的心里有如一团乱麻。
他曾听族人说,父亲待下属很和善,亦主亦友。他要见的人是父亲的旧友,也是仇人。
钱师爷踏着子时的更漏踏入客栈的后门,同样的老槐树下,钱之楠和江嘉豫相对而坐。
看到钱师爷来了,江嘉豫一个摆手当着两人的面走上客栈的楼梯。
“楠哥儿?”钱师爷试探的喊道,眼眶已经发红。
看着钱师爷不似作假的动情之色,钱之楠试着张嘴,但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钱之楠主动拉着藤椅坐到了钱之楠的身侧,两人的距离不超过一只手。
钱之楠不太习惯的扭了扭身体,但最终更没有挪开。
“当日东海兄将你托付给我,但我当日自身尚且难保,哪怕到了今天还有很多人在暗中盯着我。我只能托人将你送回族中,索性,你安然地长大!”
闻言,钱之楠惊地站了起来。
“父亲将我托付于你?”
钱师爷点了点头,“对。你父亲是我的伯乐,若非东海兄当日慧眼识英才,我早就深陷乡试舞弊案中,死在牢狱里了。”
钱之楠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奈何钱师爷的时间却不多。
“今夜我来见你,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这半本册子你且收好。将来必有大用。若你无心科举,这个东西危急关头拿出可保你性命无忧;若你将来另有际遇……”
说着,钱师爷的眼中露出希望之色,“罢了,若你能青云而上,就忘了这个东西。你切记,它是福,也是祸。承其之福,也必遭其祸。”
钱之楠发现半本书册被眼前的人塞入袖中,他的脑袋里还是一团乱麻。
“一会儿,你且给江家人说,我此次前来是向你索要你父亲昔日抓过我的把柄,你哭求威胁于我,我方才同意与你交换。待明日江仲被释放,你自会将证据呈给储县令,告我徇私之罪。切记,明日你上告之后,只说是无意看见我收下杨管家的银子一事,钱阿大会当堂反水。”
钱师爷重复交代了三遍,钱之楠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复杂。“你这是图什么?”
钱师爷笑了笑,“我命不久矣,这也算是给你铺路,以一己之力除去贪心的师爷,也算能留下一点好名声。将来你读书不会再受王家掣肘。而经历此番,江家人必然会念你的好处,你自幼无亲友兄弟,我只图江家人以善待你,待你将来无论做什么,总能有个温暖的地方留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