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大伯心真大。”江嘉豫笑了笑，“大伯，先不说江家因何人灭门，我并无科举之心，更无与骆家为敌的心思。大伯怕是要另寻他人。”

江元并不生气，“你长于村落，生于农家，自然不懂大族之间的纷争。你身为江家之子，真以为区区骆季礼能保你半生无忧？你们不过同窗，少年情谊来得快，去的也快。他父亲已升任兵部尚书，两个兄长皆为边关大将。不出一年，返京入朝任官是他必走之路。你可知这些年他除了居住在尧村，还立下了剿匪之功。他的起点远超于你，青云直上，指日可待。”

“你此刻不愿出手对付他。怀揣身世之密在乡野度过余生，但我不甘心，我的儿子孙儿必将前仆后继为江家复仇。若有一日，我们赢了倒还好说，你将收到好友的死讯。若是我输，你与骆季礼互相为敌，你与你的家人等来的便是他的刀剑相向。这两种结果，今日我任由你选。”

江嘉豫的目光澄清，“这不过是你的臆想。你不过是在威胁我，只要我不疑他，哪怕你牺牲儿孙，他也不会动我。”

江元胸有成竹，“前朝末帝也是如你这般相信，他与当今陛下少时为友，民变之日，末帝沉溺于后宫奢靡，有忠臣劝末帝行刺杀之事，彼时末帝宫中还有不少墨客。末帝不愿动手，他说哪怕陛下要了这江山也会给他一个逍遥王爷做做。结果你已经看到了。末帝死在阳春三月的后宫情人坡上，随着一同吊死的还有他最爱的宠妃。”

“您是说当今陛下没有容人之量？哪怕幼时好友也不念半点旧情？”

“我是说少年情谊就那么一回事儿。你还小，不必当真。若你愿意为江家筹谋，下一任家主之位，我可以直接传给你。”

江嘉豫道，“江家家主之位不如骆季礼的好友得益多，大伯做的好买卖。”

“这不是买卖，这是家仇！”

江嘉豫道，“给我看你手上现有的账册，我要十个人，我的人！”

江元立马拍了拍手，他的孙子走了进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裹得严实的布包。

“我这次来的匆忙，带的是解密的那两本抄本。剩下的抄本连同人手一并送来。”

“送来前，还麻烦大伯给他们讲清楚了。来了，就是我江嘉豫的人，不是什么其他的江家人。”

江元点头，“你准备何时动身？”

江嘉豫叹了口气，“距离乡试不过半年。这一去怕是要过了殿试才能回。我自然要和父母作别，家中还有诸多琐事需要安排。”

江元喜形于色。

“大伯，我累了。”江嘉豫的声音中透着疲惫。

江元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在孙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起身，“你歇着。我这就出去。”

听着房间周围再没了声音，午间的阳光照射在江嘉豫的身上，却没有半分温暖。前途，有太多的不可预知。但她想弄个明白。

而另一方的尧村之中，骆季礼来回在房间中踱步。

陆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爷，第二封信到了。催归。”

骆季礼叹了口气，“那边不是说动身了？”

陆影沉默，自从上次的消息之后，就再无回信。他在清风镇布了暗卫，没有回信就是还未出村。

陆影不敢说，但他知道骆季礼猜得出。

“不等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