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骑兵足有三千余,不知来自何郡,虽亦有千人着重甲,不过战力一般,冲散他们不难,只是在另一端,巨鹿重甲骑与弯刀轻骑亦都靠了过来,相距已不过数十步,若被眼前之敌缠住,自家反倒要陷入困境去。
这次杀回山贼中,田麻子已从人群里挤出,冲邓季大声叫道:“疙瘩!”
老子可就是为你田麻子才杀回的,没死就好,邓季打马过去,问道:“庞双戟呢?”
“那厮!”田麻子摇摇头,一脸不忿:“投官兵了!”
乱世中能保命就不错,邓季也不以为意,他手指外间两股骑兵,回头问苦蝤:“先冲哪股?”
骑兵是这些人等逃出去的最大障碍,这话虽问得无头无脑,苦蝤却知其意,回道:“不冲精锐!”
这人话少,邓季也明白他的意思,自家人马才千余,本来就有限,若先与官兵精锐对敌死碰,伤亡必多,劣势将会更大。
邓季也是如此想的,他又回头对田麻子道:“能否使步卒们缠住巨鹿官兵与那支弯刀轻骑,容我等先杀散郡县骑兵?”
田麻子麾下还剩三百人,别部人马又难听他调动,看眼周围如散沙般各自为战的山贼们,他咬牙道:“要想活命就得拼命,于羝根留下的老蛾贼精锐还有不少,待我去找其他校尉招人!”
“不止于羝根部,”邓季忙道:“各部都招,告诉他们,不听你田麻子的,突围时就别想跟在老子后面!”
“诺!”
邓季用了命令口气,他这原来的上司也很正常的应声。
当下田麻子便去寻幸存渠帅们,准备召集人手亡命一博。
乱哄哄人群中召集人手不知要多久,待重甲骑稍回复下人马力气,邓季与苦蝤再次出击,东西突杀,果然每次只要破穿敌阵,麴义都会调骑兵来前面拦截,巨鹿重甲骑与弯刀轻骑也会赶来,是铁了心要将他们留下。
鏖战到现在,包围圈内原有的万余山贼,降者与被斩杀的已过大半,厮杀仍在继续,圈中还能战者才剩五千余,不过多为老贼,都不愿降官军,好在原先没器械的又都在乱军中拾到,勉强都有一战之力。
待再冲杀过两遭而回,田麻子寻来,表示已准备好。
有重甲骑在内左右冲突,官兵包围也谨慎了许多,不如之前放得开,便由山贼步卒们先顶上,争取时间让邓季、苦蝤等再下马歇息一番,将精力回复再说。
几番冲杀下来,他们有意避开会给自家造成大伤亡的精锐骑兵,此时几乎没怎么减员,只是接下来才是拼命之时,苦战在后面。
四周喊杀嘶吼声不断,不停有人在倒下,有官兵,也有山贼,鲜血与哀鸣本就是战场上永远不缺的元素。
此时正是旭日初升,放目远眺,朝霞满天,红得似血。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邓季脸上时,他站起来,翻身上了战马,青龙戟往外围一指:“诸君随我破围!”
“破围!”
四周田麻子等山贼一起欢呼起来,车黍、太史慈等领勇卒翻身上马。
“破围!”
青龙戟所指,是南方,邓季再吼一声,声如霹雳。
“破围!”几乎所有山贼都在回应他,响彻云霄。
邓季、车黍、太史慈、典韦、王旷、苦蝤催动战马,群马齐嘶,一起往外围突去,这次,选择的是南方。
昨日一天苦战,半夜被袭,再被围,殊死搏杀到现在,许多山贼都已疲惫得很,只是生死一线之际,大家又从身体最深处压榨出力气来,拼命随在重甲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