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在车黍麾下任百人将,在前领自己所部冲锋他人还年轻,又刚新婚不久,随着战马飞驰,看那已越来越近的拒马上冒着寒光的尖锐矛刺,不由有些黯然。
这一刻,他想到了uan世中受尽苦难的母亲a氏、本为大族nv的妻子田氏,慈容娇貌轮番出现在脑海中,让他有些分神,完全没注意两名黑山贼出身的父辈级人物,与懒顾jia情向来不差的,已奔上前,不经意间挡住自己马头。
曹xing在周毅部担任百人将,此时领麾下在侧翼,不住扯开手中硬弓,往匈奴人中回she着一支支夺命箭羽,随着他的弓弦响动,总有人应声而倒。
回she着匈奴,曹xing心中还有余暇感慨,四等民之策加勇卒七德,一年潜移默化下来,河南兵马似乎尽都以悍勇为荣,懦弱为耻,遭敌军如此重创,还能维持阵型已是难得,却还能再极端不利下动攻势,全不见有溃逃、求降者,似乎主将麾旗所指,便是全军归处,就可嗷嗷叫着往上扑,实乃天下有数的jing兵,麾下所剩弓手已不足四十人,然在前弯弓搭箭与匈奴对she却没一个含糊的。自家能得统领确值得欢喜,不过职位却低了些,凭一身本事,亦当为自己挣个军侯才是!
当然,曹xing的认知绝对有些误差,dang寇军还称不上铁板一块,此时迎着敌军冲锋,起念头当逃兵、降卒者绝非个别人物,不过身边同伴大多一副不拿生死当回事的模样,受这大环境影响,少数人掀不起ang花,只能随大流,不愿遭人耻笑罢了。同为百人将的郝萌在韩浩麾下,便动摇得厉害,只是不知转身去另一端投降的话,吕布那厮是否还能容下他,方才下不了决心。
人心万象,队伍里有懊悔的,有恨车黍不听徐晃之言将自家等陷入死地的,也有想当降卒的,好在这个时候,还都能在更多无惧生死的勇卒身边汇集起来,迎着那满是狰狞尖刺的拒马冲撞而去
河南兵马全军从这头突围,山谷顶上的步卒们看见,已敲响铜锣,谷口另一边,吕布正领高顺、张辽、成廉等冲杀过来,可惜他们还隔着一道里许长的峡谷。
飞奔向前的骑队中,第一个撞上拒马的就是dang寇校尉、全军主将车黍,似乎是为了赎罪,他不但让所部人马冲锋在前,自己也冲在队伍的最前端,亲卫几次拉扯也丝毫不动摇。
从谷口到层层拒马地才数十步距离,奔马转瞬即到,拒马上面ha着的长矛都有丈余长,矛尖上冒着点点寒光,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胯下战马自知不妙,奋力想要偏头让开去,却被车黍死死拉住缰绳,不让它转向,好迎面撞上去。
拒马桩的杀伤力全来自战马本身,如此高撞上,“砰!”地一声巨响过后,邓季赐下的这匹良驹一声悲鸣,因它自己带来的力量而被三根尖矛同时刺穿腹部,已是再不能活了,巨大的冲击力量也带得这架拒马桩轰然翻倒在地,失去作用。
战马撞上去的前一刻,车黍两腿就已退出马镫,飞身往前向着层层拒马之间留出的空隙跃出去,落地后立足不稳,身子在地上了个滚,狠撞在一根木桩上,晕了下,用力摇摇头恢复清醒,才夹着双铁戟站起来。
“杀!”
后面撞来的大多数人比不上他这般矫健,许多未能及时跃离马背,或被拒马上的尖刺刺穿身体,或被战马压倒在地,再被后面冲来的战马踩死;即便能跳开,亦得小心不拦在身后冲来的同伴冲锋的道路上。
死活都罢,有这许多悍不畏死的卒兵打头阵,更多的拒马桩很快就被撞翻、碾碎,终于为后面军马开出条血路来
车黍本部则损失惨重,近千人马顿时只剩不足四百人,他自己对所部死活不管不顾,失了战马,便改骑战为步战,推翻挡在面前的拒马,一马当先闯入匈奴骑中,狠命杀去
将为三军之胆,车黍如此,更没人会往后退缩一步,要为自己杀出一条求生之路来才行。
自当上校尉后,车黍已很久未曾如此领头杀入到敌阵中了,身中一枪的同时,双手中大铁戟也一并刺入两名匈奴人腔腹中,拔出来时,戟刃上还钩挂着半截肚肠,让车黍颇有些痛快淋漓的感觉。
举戟再将一名匈奴骑兵刺来的长枪头打断,车黍抢身近前,一击将他刺得穿透,伸手把尚能厉声惨叫的人儿拖下马背,翻身上了这人战马。
与战周边敌人死战,只顾向前,以寡击众,不多时,车黍身上便多出数条伤口,加上敌人喷出的鲜血,很快将他染成红se。不过伤口带来的疼痛反给人带来阵阵快感,他觉得自己在享受这感觉同时,再将一个又一个敌人刺穿、砸死。
身后6续有人马赶上来,为突前的车黍分担压力,谢允也是其中一个。举长戟钩翻个正挥舞着流星锤向车黍后背奔去的匈奴人,红着眼将他刺死后,他嘴里还恶狠狠咒道:“蠢家伙们,老子早就成年,生死有命,好稀罕你们照顾么!”
没人理会谢允在说些什么,全军生死在此一击,越来越多的卒兵越过此地,在徐晃、韩浩、周毅、夏侯盛、曹xing、郝萌等武将带领下,甚至连幸活下来的nvxing医匠、文弱军吏、残疾监察都在舞动能使的器械向前,收割眼前一切可以收割的敌军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