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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元一吐舌头,将拈着鲤鱼封的手伸得老高,道。“给我的,不许抢。”
他心中困惑不已,谁会给他写信?且这信怎就落到了要卖出的杂货堆里?看来给他写信的人是个粗心眼,还碰巧住在这客栈里。兴许这信未送出,此人就匆匆离去,将信忘在房中,因而收在了这些杂货里。
王小元心神稍定,在小童们的叫嚷声里小心地解了缄绳,倒出块物事落在手心里。他只觉手里凉滑,定睛一看时却忽地怔住了。
——那是一枚玉佩。看起来略有年头,轮廓磨损,却看得出雕的是只怀抱秋海棠的玉兔。
他握着那枚玉佩,盯着看了许久,不知怎地眼眶有些发酸。
有许多话似是堵在胸口,哽在喉中。只是过往早已忘却,如今无法言说。
小童们吮着指仰头看了一会儿,有人忽道:“是月亮!”
他呆呆地抬眼,只听有个耍得灰头土脸的泥猴儿有板有眼地道,“金乌为日,玉兔为月。这兔儿一定是从月里来的,我说得不错罢?”
此时挑货郎凑过来细细地看,摩梭着胡子拉碴的下巴道:“春海棠艳,秋海棠伤。唉,可惜啦,是别离之物。”又笑道,“姑娘家最爱这些玲珑物件,东头街上簪子香粉盒卖得最顺溜。小兄弟,莫非是哪位东街姑娘把你当如意郎君啦?”
王小元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枚玉饰,呼吸都在打颤。
这是玉白刀的配饰。离了此刀五年后,现在终于物归原主。那人最不爱欠人情,负人心,更不想死后还徒留他念想。
鲤鱼封里还有张笺纸,被揉得皱巴巴的,似是塞进去时费了许多力气。王小元抽了出来,迟钝地贴在门上抚平了,才缓缓打开。
纸上的字小小地缩在角落里,似是不愿叫他看到一般。运笔很眼熟,是端正秀气的小楷。
那似乎是一首诗:
“未结三世缘,已作九泉灰。”
他继续看下去,字写的愈发小了,却仔仔细细,仿佛一笔一划都用了毕生心力。
“愿君自珍重,无病亦无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