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周唯飞也似地跳下床,迅速用十分钟冲了澡,打开衣柜,一件一件翻衣服。
来到北化好几个月,衣柜里的衣服无增无减,屈指可数,他没心情逛街逛网店,现在倒好,一件没入眼的。
好歹搭配一下,试一套,在镜子面前瞅了瞅,真特么土,LOW爆。
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刚要脱,手搭在毛衣边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术,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讶异地望向镜中的自己,里面一样的错愕表情……
周唯,你在干什么。
这又不是约会!
他他妈是个毒贩啊!!
啪地一声尖锐脆响,他狠狠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又红又肿的指印顿时浮现出来,他扇得牙痛,眼角都是泪。
冷静后,他走到书桌,拉开抽屉,从铁匣中随意挑选几个窃听器,塞进牛仔裤兜里。
很快,电话响了,是武文殊。
他告诉他,人在底下等他。
心脏砰砰砰,咚咚咚,又开始胡撞乱跳……
……
…
周唯觉得他那个嘴巴真特么白挨了。
带着清晰的五指山,周唯郁闷地坐上武文殊的车。
五六天,脸上的伤基本消肿,只有这个指印尤为突兀。
“你脸怎么了?”武文殊皱眉。
“没事没事,伤没好,伤没好……”周唯僵硬地尬笑,躲着他,划拉头发遮挡。
“吃西餐行吗?”对方发动车子,开出小区。
“啊……啊,行啊,什么都行,我好养。”他嘴一咧,冲他笑。
今天的他还是西服革履,笔挺修长,领口崭新纯白,领带规整地系在上面,一样的暗纹素色,纹路由斜线堆砌,微微泛出光泽……
周唯的视线没敢往上瞟,甚至连一眼他都不敢看,他的心跳得实在厉害,像是要从嘴里蹦出来……
西餐厅灯光柔暖,情调高雅,或许是价位问题,中午冷冷清清,没几个人吃饭。
他们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
跟武文殊一样,他点了一盘牛排。
点完直骂自己蠢如猪,手背上的伤没好,切得手疼。
武文殊将自己的推到一边,拿过他的盘子,帮他切。
愣愣地看着这个人把牛肉一点点切成适中大小的肉块,还体贴地浇上酱汁,将旁边稍大块的配菜一同切开打理好,才整个还给他。
盘中的景致秀色可餐,让人垂涎欲滴。
周唯惊讶地望向武文殊。
对方低头切自己盘中的肉,睫毛垂下,嗓音很沉:“那天夜里你从梅苑离开去远山陆桥,你在桥洞附近做什么?”
周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原来这顿饭是为了追究他哭鼻子的事。
有种失望的滋味在心底缓缓扩散……
“我根本没去过那里,”周唯放下刀叉,用餐巾擦嘴:“那天晚上我从你家出来没打到车,雨里走一个多小时,淋成肺炎了,你哭的时候我正在医院的床上昏迷,躺着打点滴。”
武文殊惊了,他猛地抬头,一眨不眨地注视周唯。
看不出这个人是真的难以置信,还是对他的遭遇太过出乎意料,总之他就是这么盯着自己。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那天夜里看急诊的病例给你看……”周唯咬牙,看到武文殊仍旧没什么反应,他恍然大悟,自嘲地冷笑:“哦……对啊,我就是那医院的大夫,你觉得我是在伪造病例,我他妈有人证,我还可以……”
他立刻闭上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让陈力生和秦笑笑见他的愚蠢想法,这个证根本没法取。
武文殊收回目光,他靠坐在沙发上,点烟。
侍者殷勤地将烟灰缸送上来。
周唯这才发现,他们坐的是西餐厅吸烟区,这大烟囱真是随时随地都要找地方冒会儿烟。
对方深吸一口,吐出化不开的白烟:“你做我的梦?你梦里为什么会有我?”
周唯扒拉一口半凉的牛肉,相当惆怅:“被你操的呗。”
“咳咳咳……”一口烟没吸好直接呛进气管,武文殊捂着嘴一通咳嗽。
不知是咳嗽太厉害憋气,还是真的不好意思,这个人脸上多出些红润,他别过头,躲闪周唯的目光。
“这回信了?”周唯睨他。
他清了清嗓子,把烟灭掉:“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周唯忽然想到什么,他古怪地看他:“那天看把你气得那副样子,脸拉得又长又黑要把我赶下车,这会儿醒过味来找我吃饭……”他向前趴伏,支起下巴:“不会是您老一看没辙了,想贿赂我忘掉那夜高速的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别到处散是吧?”
武文殊认真地注视他:“你觉得有效吗?”
周唯像个小恶魔在心中窃喜,觉得某些方面这个人还真是单纯得可爱。
面上保持不屑狂傲,他大咧咧地剔牙:“那怎么够,这算什么,谁还吃不上一顿饭啊。”
对方的脸色极为难看。
“要怎么做?你说,我尽量满足。”
周唯笑了,他不知在对方眼里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他是真的从心底里开心,大胆地摸上这个人的手,骨节突出,很硬却很暖,他说:“咱们约会吧。”
武文殊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