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颜收起说笑的神情,说道:“蓝儿,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我们现在太弱了。如果不能活下去,纵然你有天大的抱负也枉然。难道真要走帝龙的路无比艰难地在血腥中成长吗?她帝龙有不死之身有无数条命,你、我、妖族有吗?她输得起,我们输不起。修魔界五祖都曾陨落过,都老了,他们并没有多少希望再重回巅峰,更多的是只能寄希望于后代。当然,也可以去妖族,寻一个地方,慢慢成长、扩张。去修魔界,你能以凤皇继续人的身份立足,去妖族,我们只能寻一个没谁注意的角落旮子慢慢发展。或者,在这茫茫的宇宙虚空中寻一片无人的星域组成一股小势力,如那些小行星、宇宙大盗般存活。沦为山匪流寇,你愿意?”
青蓝犹豫半晌,最后回到一群妖族大小妖身旁,把三条“出路”向大家说了,向听听在座众妖的意见。
在座的大妖小妖加起来好几百,听到青蓝的话,虽然喊的调子不一样也不整齐,但意思都一个:“追随妖神,但凭妖神作主。”
青蓝见妖族仍如既往地死心踏地的跟着自己,便觉得前途未必有楚汐颜说的那么黯淡。她向来自负又傲气惯了,让她投奔谁听谁差遣她也受不了,而且让她就这么把妖族交到别的势力手中受别人拿捏她也不放心,她最放心的还是她自己。像小龙儿那么憨厚的龙崽子她都没把妖族交出去,更何况是老奸巨猾的那些老家伙?青蓝当即说道:“不管是投奔凤皇还是去妖界,以后我们妖族的出路就不能由我说了算,得看他们的眼色过活。宁为鸡首不为牛尾,我决定带着你们自立门户!”选第三条路,自立山头,占山为王。
楚汐颜什么也没有说,她能料到青蓝会作出这样的决定,青蓝的性格如此。
青蓝说道:“为了区别于玉妖王那帮子妖,从此以后,从此我们妖族称作妖神界!”
楚汐颜很惊悚地扭头看了眼青蓝,她在心里叫声:“你倒是敢!”她很清楚青蓝是真敢。楚汐颜暗叹口气,问道:“那么妖神,我们现在去哪?”
青蓝道:“寻一块立足之地,不需要有多富饶,甚至不需要有灵气,只需要一条,便于隐藏、易守难攻。”
楚汐颜的嘴角轻轻一抿,小声地问了句:“占山为王的择地标准是吗?”
青蓝曲指一刮楚汐颜的俏立的小鼻子,赞了句:“徒儿聪明。”
楚汐颜的眼眸秋波一扫,横了青蓝一眼。
青蓝无视楚汐颜那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呼啦啦地招呼一干子大妖小妖离开了。
他们走后不久,便又有“人”潜回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以返本溯返术将刚才的情形再现。妖界、魔界、仙界都有存在现身,却罕见的十分和睦谁都没有朝对头势力动手,很安静地将方才现场的情形以法宝刻录下来。他们无法用法术去推算帝龙的行踪,能从帝龙的离去方向和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身上寻找线索。
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的举动落在他们的眼中如同笑话般,但楚汐颜对帝龙去向的推断却令有心“人”上了心。
帝龙没去仙界也没去妖界,而是悄悄潜回了帝龙星,她祭出魔棺,将帝龙星收进魔棺里,又离开了骸骨灰烬全文阅读。
帝龙坐在魔棺上,漫无目的地在宇宙虚空中飘荡着,行经路上遇到的仙、魔、妖全部擒下封在了魔棺里的小世界中一片暗无天日的地方撂下了一句话:“不研究出怎样令碎散的意识完整无损地修复,你们休想重见天日。”至于被她镇在魔棺小世界里的那些妖、魔、仙怎么研究,甚至互相残杀她都不管。在她的眼里,妖、魔、仙全都没区别,他们都想要她死,他们的死活她也不关心,若不是指望他们研究出姜怀忧的法子,她早就杀了他们。
帝龙失去体内的妖帝血元气大伤,她进入一片没有生命的星域,寻到一颗不起眼的恒星。这颗恒星不像太阳那般剧烈燃烧,它的表面覆盖着满满的融岩,到处都是喷发的火山,火山喷发的气体覆盖在星球外形成一圈浓烟大气层。这样的星球在宇宙中太多了,一座星系里随随便便都能指出几百几千甚至上万颗,绝大多数这样的星球都没有生命。星球,从某颗星球上看,这些就是浩瀚宇宙中的一颗颗小星星,漫天繁星,数都数不过来。在帝龙的眼中,星球就是食物。这些星球所蕴含的巨大能量她都能吸收,火能量、各种元素能量都能化作她生命所需的能量,都能被她当作营养吸收。她本就是从星核中吸聚四方星球的能量孕育出来的生命。
这些年她为了成长,吸纳了无数星球的能量,把许许多多的星球变成了枯寂的死星。能量吸空枯死的星球,没有生命,没有火山,没有融岩,甚至连自动都无法维持,连地心引力都失去了,它们会化作一块块碎散的陨石飞入太空撞在别的陨石上或别的星球上。帝龙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作孽,虽然被她吞噬掉的星球都没有孕育出生命,但有些星球已经初具形成生命的条件,只是还没有生命来得及诞生或没有新的生命从太空中到来而已。而她的到来,她未来可能拥有生命的可能变成了绝不可能。
帝龙坐在魔棺上顺着一座火山口进入星球内部,她一路朝内行去,最后抵达星球的星核层。
星核的压力很大,却让她感到很舒服,那勺热的热度和巨大的压力厚被子裹在身上暖暖的像,让她心头的冷意也淡了些。她躺在魔棺上,张嘴吸纳着身边的能量,源源不断的能量汇入她的口中,淡淡的幸福感在她的心里涌起。难受的时候,吃东西便不难受了。
帝龙又想起当时在妖帝镇碑产前发生的那些事。反复思量之后,她觉得她体内的那些妖帝血对妖帝来说可有可无,有玉妖王和妖帝残魂融合,足以令妖帝回归,她体内的那些血对妖帝的益处不大。玉妖王没必要激她以那样的方式取出体内妖帝血,如果玉妖王想要索回妖帝血,她帝龙会还回去。她有她的骄傲,玉妖王知道。妖帝收回那些血,是不想让自己的血液流淌在别“人”的体内,更多的是想和她两不相欠吧。她失去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她可以和妖王做朋友,却不可以和妖帝做朋友。她想妖帝也明白,不管重归后的妖帝有没有玉妖王的记忆,她们都不可能再做朋友。因为她的身世、她的帝气,妖帝的强大足以夺走她的帝气,她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对妖帝会不会害她。帝龙悲哀地想,或许她唯一能信任的只有姜怀忧。可此刻的姜怀忧却躺在她的魔棺中意识碎散、毫无知觉。
帝龙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在封印里将元神、肉躯、帝气融合的时候还觉得前途光明,对未来信心满满,此刻却无比的绝望和伤悲,只有靠着魔棺感受到姜怀忧的气息,她才能稍微感觉到有那么点点希望像一支微弱的小烛火燃在前方的路上。
帝龙再次进入魔棺中的小世界,来到那片暗无天日的地方。这片隅之地的仙、魔、妖分成三泼势力对峙着,她前后掳了七八百“人”进来,此刻剩下的不到百“人”。
“孽龙!”一名金仙境的仙女美目圆睁地怒视帝龙,叱道:“你作孽无数就不怕天道清算吗?”
帝龙微笑着望向那金仙境的仙女,轻轻地说了句:“我等着天道来收我。”她脸上的笑容格外苍凉,仿若那株矗立在黄泉路畔泣血的火红色鲜花。
从那十几名仙界的仙中走出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这位老者也在金仙境,他穿着一身道袍,胸前绣着一幅阴阳鱼图案,手执一柄晶透的玉质抚尘,他平静地望着帝龙,道:“你之前说过的话可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