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加雯和江言七点到达德馨楼时,沐沉烟和宋清平正相谈甚欢,并约了他第二天比赛结束到画廊去参观。
开放时间是对外人和游客的,自己人当然没必要顾忌了,而且这样还更好,没有外人吵杂。
宋清平重重松了一口气。
但黄凯坐在一边却一副便秘纠结的模样,他的背包挂在他身后的椅子靠背处,他的左手往里面伸了又拿出来,拿出来又伸进去,反复几次,江言看不下去了,问他,“你干嘛呢?”
他俩坐在一块,黄凯另一边是宋清平,他正在和沐沉烟畅聊,两人都是从小学国画,非常有话题。
“我的国画是我父亲启蒙的,他师从于谢宪老先生......”
“谢宪先生是吗?我有印象的,我老师跟谢先生是好友,曾邀请过他进京都国画协会,但是他拒绝了,后来就再没见过他。”
“唉,”宋清平叹气道,“五十多年前,谢家在云州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谢老先生的兄长从政,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本身不小心惹了祸,总之在那年云州发生了一次大动荡,谢家被清查,谢老先生和他兄长都被带走了,谢家四分五裂,一个大家族半年间在云州消失的一干二净。我记得我父亲还说过,谢老先生的长子在国画和书法上极有造诣,可惜啊,没摊上好时候......”
江言眉头微挑,看向沐加雯,果然这丫头在若有所思。
这时黄凯拉了拉他衣袖,凑近他小声问,“你说,我要是让沐大师给我签个名,她会不会答应?”
江言诧异道,“你刚才一直在纠结这个?”
黄凯轻轻点了点头。
“在哪儿签?”
黄凯朝后指了指背包,小声道,“我有笔记本。”
“拿出来。”
黄凯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往外掏笔记本,另一边,沐沉烟跟宋清平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后来谢宪先生怎样了?知道他被带去哪儿了吗?有没有再回去?”
宋清平遗憾的摇了摇头,“没有,我父亲有心想帮忙,但我们家就是个普通的老师家庭,没什么关系,还因为过多询问,将我父亲停职了一个月,后来就没人再敢去问谢家的消息了。”
沐加雯这时接口道,“老师,那你知道谢宪老先生的长子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他比我父亲小几岁,叫谢晨阳。”
果然......
沐沉烟扭头看向她,问道,“小四,他是......?”
“是外公。”
怪不得能将小四启蒙的这么好,沐沉烟虽然自负自己能力也不差,但如果女儿真的由她来启蒙的话,未必会比现在好。
宋清平惊讶道,“谢晨阳是你外公?”
“嗯,是我养母的父亲,我的国画是他启蒙的。”
“所以谢晨阳没有离开云州,他去了江海?那他现在......”
“已经去世了。”
宋清平感觉非常遗憾,谢家树倒猢狲散的那年他还小,他父亲被停职一个月后也不敢再过问谢家的事,可即便如此,如果知道谢晨阳去了江海,他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至于谢晨阳为什么不跟他父亲联系,大概是怕会连累到他吧。
“那现在他还有什么家人在吗?”
“我舅舅他们一家在江海,他是初中数学老师,有个儿子,今年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