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的多余,这人便是也回答她了。
而后抬眸,看向那人道:“也能带人入宫?”
那人仍是答道:“嗯”。
苏轻默眸子一亮:“若小女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可否相助?”
这人仍不见神色,只淡淡道:“说”。
“小女有一丫鬟,需入宫为小女办些事情,可...”
苏轻默话未说完,夜迁沉倒听的明白。
苏轻默身边那丫鬟武功的确不弱,可若想不被察觉,潜入皇宫,就太难了。
苏轻默是想请他将那丫鬟接进来。
“何时?”
苏轻默一怔,有些惊讶。
这是同意了!?
心下一喜,也不扭捏,直接开口道:“后日一早,卯时三刻,皇宫门前,名唤槿夏!”
苏轻默说着,将那墨色的玉佩拿了出来:“公子的人只要将这个交给槿夏,她自会相信的!”
苏轻默看着那玉佩,伸到一半的手,却突然顿住了。
却是没发现,这人在看见玉佩之时,眸光微晃,一闪而逝。
许久,苏轻默竟又是将玉佩收了起来。
“不舍?”那人嘴角微挑,不着痕迹。
“这玉佩乃故人遗物,小女的确不舍!”苏轻默说道:“且此玉极寒,小女怕伤了公子”。
说着,苏轻默摘下发簪,青发散落,抬眸,便含笑将这发簪递了过去。
这人却是呼吸一滞。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说的,便是如此了!
片刻,他移开目光,接过那发簪刚要离开,却是突然抬眸,低声道:“有人来了!”
苏轻默微微蹙眉,不多时,便听见了叩门声。
“何人!”苏轻默蹙眉冷声道。
延月宫此时连只苍蝇都难飞进来,而瑶儿也已经睡下了,怎么还会有人叩门?
“是本殿!”赫然宁礼琛的声音!
霎时,苏轻默的神情便冷了一分。
是了!自己这一计,让瑶儿劈开宁依岚的酒盅,皇后定是要与宁礼琛商议的,宁礼琛自然知道她在这。
“不知太子殿下深夜而来,所为何事?”苏轻默冷声道。
在门外的宁礼琛听后一怔,竟是有些懵了!
所为何事?
他哪有什么事!他不过是想见见苏轻默罢了!
可照他所想,苏轻默知道自己来看她,自然是要高兴的欣喜若狂啊!
他堂堂太子,屈尊亲自来她房间,苏轻默不该感恩戴德的给自己开门,将自己请进去么?
他根本也没想过苏轻默会这样问啊!
“咳!”宁礼琛不悦道:“自然是有事,给本殿开门!”
苏轻默却是越发不耐,更何况,她这屋里…
还有个男人呢!
没好气道:“小女已经睡下了,殿下若要问宫宴一事,可以去找四公主,小女只负责献计,做与不做,自然是殿下与皇后娘娘定夺!”
宁礼琛听后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苏轻默这是根本不打算给他开门啊!
就算是气他换了正妃人选,可眼下他亲自来解释了,苏轻默难道还要得寸进尺么!
咬牙切齿道:“苏轻默!你还未熄灯!”
灯还亮着却说睡下了!苏轻默这是拿他当傻子骗了么!
而苏轻默听后蹙眉,暗道这宁礼琛难不成是傻的?自己分明是不想见他,他看不出来么?
正当想着,却突然感觉腰间一凉!
竟是这人揽过自己的腰际,一把将她带到了床榻之上,而后抬手一挥,烛光霎时熄灭。
苏轻默心惊不已,只感觉这人身上淡淡的檀香气息传来,凛冽霜华。
苏轻默只得别过头去。
总要先把宁礼琛打发走才行。
而门外的宁礼琛,已经是火冒三丈了。
他一说苏轻默就熄了灯,分明是在告诉自己,她就是不愿见自己,连敷衍都懒得了!
苏轻默!
苏轻默!
你给本殿等着!
你越是这般,本殿便越要娶你!待你嫁入东宫,本殿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这般能耐!
冷哼一声,宁礼琛一甩衣袖,终于是离开了延月宫。
房间内。
感觉到宁礼琛走远,夜迁沉起身道:“明日一早,我会派人将你那丫鬟带进宫内!”
言语之间清冷如常,若无其事!
苏轻默也不介意,同样起身说道:“多谢公子,不知公子贵姓...”
“夜!”这人沉声道。
“叶?”苏轻默说道:“那便多谢叶公子了!”
那人听后并未再言,便直接推门离开了。
此时的苏轻默却是如何也没有想到,此‘夜’并非彼‘叶’,而这名俊美到让她都有些心神不宁的男子,便是那手执两国兵权,权倾天下的玄王,夜迁沉!
而终究,他的另一个身份,将会更加让苏轻默…
措手不及!
宫宴那日一早,夜迁沉的确守信,槿夏一早便被带入宫中,随便找了件宫女的衣裳,便去了...
宫宴之处!
江贤那杯酒,是槿夏倒的!
那笺纸上的字,正是苏轻默所写!
署名,墨公子!
那纸上所写很简单,便是让江贤言语之间,倾向宁可瑶!
苏轻默心知,江贤见到自己字迹,便会按之行事,所以,什么北祈会先考虑宁可瑶,还会为宁可瑶求情,不过是苏轻默诓骗皇后的说辞罢了!
因为,北祈使臣态度如何,本就是她能左右之事!
而后,趁舞姬起舞…
槿夏又去了宁依岚的身后!
就在宁可瑶突然出现,宁依岚惊慌失措之时,槿夏不着痕迹的,迅速调换了,宁依岚桌案上的酒盅!
所以宁依岚面前的酒盅,的确,并非出自裴府!
苏轻默真正的目的...
正是裴府!
若是平常,燕宁帝发现这酒盅被掺了铜,定然会让人多劈碎几个,一探究竟!
可宫宴这日不同!
当着北祈使臣在场,先不说燕宁帝颜面尽失,怒而失察,就算他尚存理智,也不可能一个一个劈开那些酒盅去探查的!
若当真各个都是铜制,岂非是更加丢脸?
那般情况之下,最为简单的办法便是,直接问责,一带而过!
果然,当日钟迟领命前去裴府抄家以后,宫宴便如常继续,再无人敢提及此事了!
宁可瑶假死,槿夏入宫,江贤传信,调换酒盅,劈开酒盅,裴府抄家…
这一步一步,皆在苏轻默算计之内!
而对于裴府,这仅仅是个开始,今夜...
才是重头戏!
苏轻默手中摆弄着槿夏带回的赤金酒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