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等王大夫回来替你换了药,咱们再送你回去吧。”
在场的几人有些不放心叶芜,可也觉得现在况家正乱着,叶芜作为况爱军的媳妇才是最应该主事的人,因此对于叶芜说想要立刻回家的请求没有想要制止的意思。
阿芜回到家,先是替两个刚刚哭成大花猫的孩子洗了把脸,然后将孩子放在炕床上,在边上围了一圈被子枕头,叮嘱俩孩子不要爬下床。
“妈妈!”
“妈妈!”
都说孩子的忘性大,这俩孩子却一直都记得昨晚上妈妈消失的事,玩闹的时候隔一会儿就要喊一声妈,阿芜应了,两个孩子就会咯咯咯地笑,阿芜原本低落的心情因为这俩孩子振作了不少。
她打开了“叶芜”一直藏钱的小匣子,这个匣子被她藏在房梁上,匣子还上了锁,是她陪嫁过来的东西。
“咔哒——”一声,阿芜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锁扣,里面满满当当存放了不少钞票和票据。
况爱军的补贴不低,他吃穿住行都在部队,每个月领到津贴的第一件事就是全都寄回老家,“叶芜”刚嫁过来的时候,况爱军每个月的津贴是18块钱,在他牺牲的这一年,已经涨到了23块钱。
第一年,因为还未分家,况爱军的工资还得上缴,第三年开头,况家分家了,每个月除去给老两口的五块钱孝敬费,其他就是小家的私有财产,阿芜数了数,这些年一共攒下了518.27,原身持家有道,除了给孩子买点零嘴布料,几乎没有大额的支出,光是攒下的这笔钱,就够阿芜支撑很久。
乡下的花销并不大,口粮按照人头和工分四六分,娘仨不至于饿死,为数不多花钱的地方可能就是兑换细粮的差价,因为人头分粮多数都是粗粮,小孩子的肠胃很难克化这样粗粝的食物,免不得需要兑换一些白/面粉或是精磨的苞谷面,以及等孩子再大一些,念书的花销,和将来嫁娶的花销。
除了这些存款,匣子里还有一些零散的票据,例如十几斤全国通用的大米票和五斤多的面票,这些都是况爱军从队友那里淘换来的,恐怕他也是考虑到孩子已经到了开始正常吃饭的年纪。
至于剩下的布票、油票、糖票、黄豆票……数量都不多,只是在缺少票据的乡下,拿出这些东西就已经很让人艳羡了。
看到这些东西,阿芜的心中有了底,仔细想想除了没了男人,以及没了后续源源不断的津贴,日子并没有她想象的艰难。
当然这也得感谢“叶芜”的勤俭持家,要不是她不舍得将钱花在自己的身上,这会儿况爱国没了,母子仨人的日子才叫煎熬呢。
清点完这些贵重的财务,阿芜又将它们放回了原位,然后去地窖清点了一下粮食。
现在家里还有十几斤大米,五十多斤番薯干和番薯粉,二十多斤粗磨好的苞谷面,还有一大袋糠麸,两缸咸菜,院子里那两分自留地上还种着一些新鲜蔬菜,再过两个多月就到年末分粮的时候了,按照娘仨的胃口,这点粮食足够撑到那个时候还绰绰有余。
除了这些,阿芜还从厨房翻到了不少晒的干透的野菜干以及一些葛根粉,这些都是原身在农闲的时候上山采摘的,这些野菜干看着其貌不扬,可用热水焯熟后不论是用来拌着吃,还是用来煲汤或是炒着吃都是很好的下饭菜,最要紧这是白得的,在缺少粮食的时候,这就是救命的东西。
“叶芜”真的是个很勤劳的女人,或许是被前些年的饥荒吓到了,她总是乐衷于囤积东西,她的积累为阿芜之后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原本忽然出现在这样一个落后贫瘠的时代阿芜免不得有些心慌,等看到丰厚的储备,以及记忆里“叶芜”对生活积极向上的态度,阿芜觉得,或许一切都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妈妈!妈妈!哇!”
房间里俩孩子玩的正高兴呢,扭过头一看原本还在房间里的妈妈居然不见了,当即急的拍着炕床直叫唤。
阿芜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俩个因为穿的太厚爬不起身,像乌龟一样四脚朝天不断登着小肥脚,挥着小白手的俩娃娃。
她会代替“叶芜”好好活下去,带着两个孩子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