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位包租公上午要出门去打牌,听说来了大老板想买楼,立马改主意鸽了三朋四友。
这几天市政规划征求意见稿在外部的影响愈演愈烈。
甚至有些人心惶惶的意思,这位包租公虽然当得挺爽,但有机会一次性全部套现,又何乐而不为。
匠心工艺坊全部是单层楼,总建面不足百平,占地面积也基本是这样。
四层楼则是占地面积156平,总建筑面积628平。
每平的均价肯定不能算到匠心工艺坊里面那么高,毕竟容积率的算法不一样。
这种拆迁预期不明的城乡结合部自建楼,真正值钱的是地,不是房。
当然了,在实际交易的过程中,肯定又不能单纯的按照占地面积差距进行简单的翻倍。
因为拆迁时按照面积计算补偿,算的又是建筑面积。
一些在巴掌大的小地方强行违章修到七层的钉子户,便是这样来的。
在实际行动之前,秦良做了不少前期工作。
对于这栋四层楼,他心中的理想成交价是在一千五百万到一千八百万之间。
秦良老神在在的坐在茶馆里,轻呡桌上的飘雪茶水。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穿金戴银的胖大妈。
在这家中式装潢的茶馆里,另外几张桌子上还坐满近十个男女老少。
这都是一大家子人,那栋四层楼的主人家。
胖大妈十分健谈,唾沫横飞,从国际形势能聊到茶米油盐。
难怪她能成为这家人的话事人,想来年轻时也是风里雨里闯过的主,没少在中海开办的全国首批证券市场里积累财富。
她在茶馆里与秦良讲这些,目的只有一个,争取更多的利益。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不是每个人都像出国的刘老头那样好说话。
“我说小老弟,咱们中海的房价,从05年到现在,翻了至少这个数。”
她比出两根手指,“二十倍!这还是往少里算,那些拆迁发大财的,就更不用多说了。”
秦良点头,“嗯对,这是事实。”
胖大妈又呵呵一笑,“你也知道,中海是咱们国家的经济中心。侬这些外地人想留在中海,图的也就是这里发展好。现在咱们国家越来越强了。中海又是国家咱们的经济中心,要不得几年,就是亚洲的经济中心,要不得二十年,就是世界的经济中心。侬知道热岛效应吧?啥叫热岛?就是说,我们中海越来越强,那些全国各个地方的有钱人,都会往这里来。你别看印驼镇现在还荒凉,但你再去看看纽约有多大,墨西哥的首都墨西哥有多大,将来印驼镇会不会修得高楼林立?嗯,你懂我意思吧?”
秦良继续点头,“懂的,姐你直接说多少钱吧。”
胖大妈轻轻一拍桌子,“小老弟就是爽快人。我给你算算,我房子总建面六百二十八平,第一层和第二层都是商铺。总面积三百平,作为商铺,在印驼镇,作价八万一平,不过分吧。商铺总价那么是两千四百万。第三层和第四层是住宅,建面三百二十平,作为住宅。现在那边的新楼盘你也看到了,每平三万。我这里还带地皮,房子虽然老了点,但也能算三万一平,这里是九百六十万。我给你把零头抹掉,一口价,三千三百万。”
胖大妈真的很会算,只聊建面这个优势,不聊地皮面积这个劣势,更对第三层和第四层是违章加建,到现在也没能拿到国土证,依然属于争议面积的事只字不提。
对方这个喊价,距离秦良心中预算的合理成交价悬殊实在太大。
他自以为曾经对付了个张超越,就能在这世上纵横捭阖了。
事实证明,他还是年轻了点,低估了对手的凶残。
这位大妈的杀伤力,让他重新回味起了找工作那半年里遇到的不少凶恶老板。
或许是这段时间张超越、韩文娜和林璇等人让他对这个社会产生了误解,误以为还是好人多,没反应过来。
在钱的面前,好人没那么多。
他想了想,认真组织语言,“大姐你是知道的,我买隔壁刘老头的铺面,一共就花了四百万。他占地面积差不多是你一半,你这个价格我有点接受不了。”
胖大妈呵呵一笑,“刘老头那是急着出国走人,我们又不急。他子女在美国挣美刀,一年几百千万美刀,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钱。我们家小业小,和刘老头比不了。而且你自己算算,刘老头建面不到八十平,你给了四百万。你照着这价算我的,那也该是三千三百万嘛。”
她笑眯眯的,不疾不徐。
在她看来,生意的道理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